她的腔调仍像从前那样尖厉，却被枯哑的声音与嗽音染上虚弱。

俞眉远踱了两步，坐到椅上，理着裙慢吞吞：“我当年初回俞府时，姨娘不是就想拉拢我，只可惜用错了方法，倒叫别人有了可趁之机。如今，我再给姨娘这个机会。”

“二姨娘。”俞眉远打了声招呼径自屋。

她当年的确存了拉拢的心，可不是已经叫俞眉远给识破了，两人还因此结仇，闹了九年，如今她忽然提起这事，什么意思？

长斋堂是俞府偏僻的小佛堂，会被送这里的都是犯了错要关禁闭的妾室。这地方很小，拢共就一个方寸小院加并排三间房，房舍建的陋，一应家什也简单。到了冬天，寒风从门窗往里钻，这里又没地，屋里就像个冰窟，又冷又。

院中无人，只有成串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正屋的门掩着，俞眉远才走近就听到里边传何氏枯哑的声音：“这死丫，去时又不把门给我带，咳，咳咳！”

“我问你来这里什么？来看我的落魄模样吗？”何氏快步冲来，一挥手，将那杯茶扫落地面。

“我如今一无所有，你却来和我说这些？”她冷。

“罢了，这茶也冷，喝了伤。”俞眉远去手背上的渍，淡，“姨娘不用这么激动，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

何氏一愣。

“姨娘喝杯茶吧。”俞眉远却走到桌边倒茶。浅黄的茶汤倒杯中，她手一，茶是冰的。

“你来什么？”何氏回神转回屋里，声音更加尖厉。她一急，便剧烈咳嗽，嗽得心肺几乎吐。

“有何不可？”俞眉远倚桌懒坐，反问。

“你既存此心思，当初为何不与我合作？倒与我斗了这许多年。”何氏疑惑不解。俞眉远的手段，从没在园中过白，但何氏心里有数，越不显山，则越可怕。若两人早些联手，这后宅恐怕早就把在她们手中。可俞眉远却到今时今日才来找她？且俞宗翰过寿那日的

俞眉远听着青娆叽叽喳喳说起近日这些大事，心思不由就飞远，待她回神，已经到了长斋堂的门。

“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俞眉远让青娆在院门候着。

正屋是间小佛堂，供了观音像，地上铺了蒲团，靠墙设了桌椅，除此外便再无他。

何氏来关门，帘一挑开却见俞眉远正拉开门，她不由怔愣。

正月十五未过，年还不算完，园里仍旧闹闹的，唯有这地方冷清得不见鸟雀。

“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事可说的？”何氏冷笑起来。

如今，二姨娘何氏就搬到了这里。

当年何氏先以华衣讨好，又用蓝田碧玉之事陷害于她，想让她在后宅孤立无援，而投靠何氏这唯一一个释“善意”的人。

“你还怕她吃了我不成？”俞眉远不由她的额，笑着转了长斋堂。

可以了。

“姑娘，你可小心些。”青娆窥了院，叮嘱她。

莫非……俞眉远想拉拢她？

瓷裂声乍起，洒了满地。

这么冷的天，何氏就穿了夹棉的褂，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她脸苍白，却咳得红颊艳，一望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