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稀罕品，杜老太太向来不让人轻易靠近。当年俞眉远初俞府时，就曾被何氏借这蓝田碧玉陷害了一把，所幸她机灵避了过去。

杜老太太闺名淑婷，没有“桐”字。

“我父亲俞宗翰。”

“姑娘不相信桐，自然也不相信慧慧……所以你才将我母亲与弟妹接京中，以他们命来威胁

她说着“卟嗵”一声跪到地上。

这话如惊雷砸在俞眉远心上。

俞眉远却已满心生寒，陈慧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她揣测当年的大致情况了。她那慈悲和善的老祖母，总是笑的，疼儿孙的老祖，竟曾有过这样一段私。

俞眉远学着杜老太太的吻与腔调问陈慧。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其实只是个私生。

她一边说，一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这事听来委实骇人。便是她从前在魏府历经后宅/私，也知大宅院里难免有些人命官司，但这件事还是让俞眉远满心惊愕。

“你父亲？你父亲是谁？”陈慧斜睨她问。

“姑娘……”陈慧疑惑抬，瞧见俞眉远霜冷的脸不由一缩，忽然间又发狂般跪上前，抓了她的，“姑娘，桐只是说气话。当初你怀不上孩，将她骗上老爷的床，她替你生下大公，她都没怨过你，只一心为你，也不想俞府的姨娘。而你也应承她会将大公视如己，让他成为俞府嫡。可如今你却因为怀上亲生骨便……便对大公有了异心，你让桐如何受得了？她一时心急才说要将这事禀告老爷，等她气消了便知错了。这么多年了，姑娘与我们两人在俞家相依为伴，挨地那么多苦日，姑娘怎么就不信桐的心呢？”

这么多年过，这丛蓝田碧玉依旧是老太太心第一宝，人人都老太太借追思亡夫，情似海，却不料……

这样说来，蓝田碧玉之下埋着的，莫非就是陈慧中的“桐”，俞宗翰的亲生母亲，她的亲祖母？

什么？！

“可……我父亲买下兆京的宅才二十年左右，是后来从平州挪过来的，你是在平州杀的人，还是在兆京。”俞眉远有些奇怪。若是在平州杀的人，尸骸怎会埋在俞府；若在兆京杀的人，可府中从无半言传，平白无故少了个人，哪怕是编了失踪的理由，也总会有人怀疑的，可不论上辈到这辈，她都没听到半风言。

“哦，大公啊。”陈慧恍然大悟后咧嘴笑起，“大公真真聪明，长得也好，像他母亲，笑起来和桐像一个模印来的。”

“每次看到大公，我就觉得像见着桐，桐……我不是故意的，慧慧不是故意的，姑娘要我杀你，我……”陈慧了狼骨串珠，睛闭起，“姑娘，桐可怜，您饶过她吧，求您了。”

她沉片刻，霍然起，沉声：“你说我杀了你桐，我为何要杀你桐？”

俞眉远了气，迫自己镇定。陈慧说话颠三倒四，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见得都能相信，只不过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事可算是俞家这么多年来最大一桩秘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