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澈拿过氧气罩虚虚地给她上，“尽量不要说话，你可以闭上睛休息一下。”

世界终于安静了，只有监护仪发嘀嘀沙沙的轻响，和开刀医生之间的低语。

手术台上这位就一直的是是是，连连，“哎妈小大夫你也太厉害啦，我这什么觉你说的简直一影不差，不知的还以为你扎的是自己呢，太神了！”

“……”倪澈着嘴默哀三秒钟，那还不如现在给钱呢，她开始祈祷今晚加班了。

“

送走病人已经是夜里九多了，值班的麻醉医师被产科叫走上无痛，倪澈瞥了一办公室里形单影只仍在闷用功的童债主，“童潜？还没走。”

他又起给她倒了一纸杯温开放过去，这回行动得十分默默无闻，放下就转回来闷看书了，连都没再抬。

一双大睛抬起来，如梦初醒地眨了两下，呆萌呆萌的。

“又不是你男人碰你，还生理——”年轻气盛的小护士一句槽堪堪小声吐一半，被旁边的医生一胳膊给生生回去了，“最近严抓病患投诉呢，奖金还要不要了？”

倪澈下午连跟了三台手术，快七了，又送来一个卵巢扭转的。

老天总算眷顾她一回，祈祷加班就真加班了。

倪澈觉得浑疲惫，真是一个忙碌的开端，和在国外时候的工作量不可同日而语。

童潜坐回桌边继续看资料，心情好了不少，又突然想起什么来，赶掏手机微信相册把自己之前发过的朋友圈内容约略删检了一遍，抬瞟了一倪澈，发现对方吃得投。

这么不合的主儿，连手术室里的械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直冲她翻白儿，“大家可都加班加解决你的痛苦呢，我们这儿大夫连着工作十几个小时了，饭都没吃，你忍一分钟都不行？”

加个好友，“要是你过意不去，可以下班请我吃饭，早上我还救过你呢。”

“我不是不合啊，我是真控制不住嘛，她一碰我我就想躲，生理反应，不由自主……哎呦呦，疼死我了……”继续哭唧唧，各扭动。

“很好，保持住，别动，心里默数十个数……不疼对么，有酸酸涨涨的觉是正常的……上就好了，现在你可以慢慢平躺过来……觉肚没那么疼了吧……小有发的觉吗？是不是右更麻一些……现在在给你消毒，你能觉到对吧，但是一儿也不凉……别张，手术已经开始了，完全不疼是不是……如果觉得恶心、闷或者别的什么不舒服上告诉我。”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穿刺针已经扎去了，彼时病患正在认真听她说话，没等生理起反应就挨准了这一针。

累得直不起腰来的妇产科王咏琴医生冲她这位新结识的革命战友一摆手，小倪，辛苦了，再帮我撂倒一个呗。

倪澈第N次呼，脸上并无愠，她倾拍了拍病人的肩膀，又拉着她的手放在手术床的床沿儿上，“第一次手术吧，别张，你稍微用力抓着这里……我速度很快的。”

患者疼得直哼哼，满床打，上个手术床都折腾半天。倪澈着麻醉针在她脊椎上找注，基本碰一下动一下，这状态本没法下针，稍有差池估计病人就不是半麻醉了，直接变成半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