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的心一颤，忽然就想到了那个晚上，自己和齐云一起对何颖冷嘲讽，只记得那个记忆中一直意气风华的女人在那一刻背脊单薄，脸惨白。

怎么可能忘的掉。

“陈姨，把门关上，叫小区保安把这个人带走！别墅区不是说安保工作很好吗？什么七八糟的人都敢放回来，真是的！”

“哟，那关我什么事啊。”齐云刻薄，“你当初要离婚的时候不是还趾气昂的吗？怎么现在这么钱都还要朝你哥你爸妈伸手？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爸妈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你快走吧。”

“齐云？”

这段事情从别的人中讲来停在耳朵里的觉都不一样了。棠柔一直记得母亲年轻时候的傲，越是记得年轻的傲，就越是太心疼母亲死前的落魄了。齐云看不惯母亲，所以在最后给了母亲一顿羞辱。

“是吗？”棠柔轻轻地说了这么两个字，忽然又轻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陈姨你说不定跟我妈妈很熟，要不然她死的时候怎么会念叨着……”她缓缓抬眸，漆黑的眸中倒影着灯的一光亮，声音又柔悦耳。“您的名字呢。”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一样。

不过，这个女孩不跟着老人去谈天说地，站在这里什么？

陈姨永远记得何颖绝望的神，听说后来没过几天去去世了。她这么多年吃斋念佛，但仍然忘不了那双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早就知这件事瞒不住，这不，终究还是有人问了来。

陈姨所有的话都说不了。

云一，就连洗碗的时候都摔了好几个。

听完这个故事的少女眉依旧平静，她只是将苹果举在半空中：“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母亲在死前，说自己得了病想回来找外公外婆借钱。”灵灵的苹果被她拿在手上，少女歪着，“陈姨应该还记得这件事吧？”

s市在这人家里工，对称谓很在意，哪怕这些年已经没了这些规矩，但是的久一的阿姨还是会习惯地用‘太太’，‘小’这些称呼。年轻一都不这么叫了，大多都只叫名字了。

“是，太太她……”

陈姨颤了颤，恐惧从心底生，如同狂笑的恶生爪，将她内心搅得一团糟，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地笑了两句，“真的不是很熟。”她忽又忙忙地解释，“或许是因为大小忽然想到了以前吧。”

少女亭亭玉立在走廊的那边，忽然唤：“陈姨。”少女蹲了下去，将落在地上的苹果捡了起来，“听说您在这里已经待了很多年了，那您一定记得我母亲吧？”仿佛只是一个女孩在好奇自己母亲的成长过程一样。

四目相对。

“是啊。”陈姨不自然地笑着，不敢伸手去接棠柔手上的苹果，好半天才，“大小难免傲了，跟我们这些人也不太熟。”

死的时候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棠柔并不如何颖一样充满着攻击，她很柔和。但是在这条走廊上，那张脸和过去的何颖几乎重合，仿佛就在这里一下回到了数十年前一样。

“小柔还得上学……”

“记，记得。”陈姨低低地，“当年是我错了……”不知为何，说这句话浑就轻松了，她的话语从磕磕绊绊到最后和盘托，“那个时候先生和太太对何颖小满是愧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