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在司礼监值，只怕不得空，我叫严恪陪你可好？”

明珠咬着下笑了笑，随手摘了一个袄披在上，掀开门帘就跑了去。白术在桌边坐下，看着门帘上绣的石榴，看着看着垂下去。

“我……我在想……想家。”

襄平长公主把香饵全撒了去，然后转过：“明日一早，我要去静潭寺上香，顺便算上一卦，你陪我同去，可好？”

明珠站在院里，仰着脖看天上的月亮。幼时在北平的时候，兄长张知陵休沐回家的时候，她就拉着兄长坐在院里望月亮。兄长教她读诗：“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照君。”

看了一明珠，而后又笑着说：“你去看看也好，可不要因为想家哭鼻。到了二十岁就能放了，你的份不一般，也许早早把你给哪个主也未可知呢。”

今年不过刚十五，脸还是珠圆玉的，严鹤臣嗯了声。过节的好日，明珠难得穿了一件喜庆的海棠红的衣服，她黑漆漆的珠在月光底下光彩熠熠，严鹤臣又把她打量个遍，突然说：“这颜倒很是衬你，你原本也不是低品阶的女，可以穿一些鲜亮些的颜，不要总穿得那么素淡。”

“那便算了，”长公主站在香炉前了一气，“不是你，哪个都无所谓了。”她说了这话之后，又抬起睛，柔柔地望着他，“整日里在里，都要发霉了，去散散心也好。”

张知陵拉着她的手说：“就是如果阿珠想兄长的时候呢，就看看月亮，在同一时刻，我就在和你一起看月亮，月光呢就一样地落在我们的上。”

严鹤臣的睛幽一片，他看着襄平长公主许久没有说话，终于他淡淡一

这声音的语气是寻常，却生生把明珠吓了一，她慌忙抬起，就看见严鹤臣掖着手，站在离她不过三五步远的地方，她脑里想得迷，竟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你是哪年生的？”严鹤臣倒像是在同她拉家常，只是明珠的心里却是依然惴惴不安，“才是太初三十五年生的。”

语毕，也不待明珠再答，严鹤臣倒背着手，缓缓走了襄平长公主的寝。明珠在原地站了一会，严鹤臣今日倒好似和以往不同，语气平静可亲，不像过去似的，总叫人害怕。

襄平长公主依旧在屋里等他，她站在博山炉前面燃香，严鹤臣站在她背后五步远的地方无声行了个礼。

今日是中秋，严鹤臣从御前过来，例是要来看看襄平长公主的，才走到门，就瞧见明珠站在院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恰逢中秋，也该是团圆的日，没料到这样小小的女郎，还会有这般迷茫惆怅的模样。只是见久了她盈盈的笑容，现下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只叫他分外看不惯。

明珠静静地看着的孤月，银辉璀璨，清清冷冷，只让人觉得手可及似的，明珠抬起手向月亮伸去，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明珠在想什么？”

算命？襄平长公主向来都不是信命的人，严鹤臣猜不她的打算，他的势力大都在中，离开了掖，他难免孤掌难鸣，势单力薄。

她懵懵懂懂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