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越心果不其然，也不接那簪，只敲了敲他光溜溜的：等小师父真正晓得了，再来与我说是否王府罢。言罢施施然离去。

那人闻言，拿着簪的手仿佛有些无所适从，只是他着面看不清神，沉默少顷，将簪嗒地往江珩越窗台上一放转便走，速度极快，只形一掠便不见踪影。

一派意态风，不由得有些痴了。江珩越却未留意，径自屋吃冰碗去。

见他望过来，对方微一，面下的嗓音也瓮声瓮气：敢问江珩越施主可在？

明止：明止知晓，明字辈弟若烧十二疤后要还俗，须去寺中禁地往生池，站足七日七夜，便算与慧光寺断了缘法，从此去留随意。

江珩越：小师父这是？

门一关，度生回过神来，忙低宣了声佛号，转时，忽觉一缕香气幽幽飘鼻端。

江珩越昨夜贪凉踢了被，今日染了风寒，闻不见气味。

纵然世殿下离勤勉二字尚有十万八千里，可他依然惊才绝艳、武艺超群，舞剑时英姿飒飒、翩若惊鸿，愈发教人挪不开。

江珩越：？

小沙弥：便是、是两个人一同用饭，一同困觉。

明海怫然：你既这般清

小沙弥忽然扭扭起来，涨红了脸，从袖中掏支木雕云簪，垂下脑袋递给江珩越：江、江江江施主，这簪送、送给你。

八月初一，正时分。

江珩越在隔厢房，听闻有人唤自己，便也开窗，见那人装扮也是一怔，问：师父有何贵？

江珩越平白得了支价值连城的簪，却只觉莫名其妙，左右他也无损失，遂将簪往屉里一搁便门找明海大师对弈去了。

七月卅日。

江珩越其实再未见过度生与度言，只是他无从察觉，那黑面他倒是记住了，然而也同样未再现过。

江珩越抬，打量了下比自己还两寸的度言师父。

江泗却拱了拱鼻，觉得有丝香味怪熟悉的，只他是个比他主心更大的，下一刻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明海闻言登时沉下脸：师弟慎言！师父当年言你佛，破格收你为弟，而今你已烧了十二戒疤，须知排在明字辈又烧了十二疤的弟，寺中唯你我二人，寺四年，慧光寺什么规矩，还需要师兄提醒你吗？

江珩越收剑鞘时，听得旁边响起十分卖力的鼓掌声，转目便见树下一七八岁的小沙弥脚边搁了把笤帚，双手拍得快，人也虎虎脑的，不由一笑。

因在朔月，明止的面容隐于夜中看不分明，唯有房中一极昏暗的烛火，将他的下颌映得温如玉。

江泗推开窗正透透气，却见外立着个形颀长、着漆黑面的僧侣，那面遮得严实，只墨双眸，江泗不由嘀咕：这大天的面，不嫌闷得慌吗？

明海大师正自打坐，后脚步声渐近，明海睁，见来人便有些讶异：明止师弟，何以漏夜前来？

五月卅日。

那僧侣走近江珩越，也从袖中掏支云簪，却并非木雕，竟是极品蓝田玉，便连权势烜赫如云南王府也并不多见。

度言更期期艾艾起来：贫僧、贫僧只在手腕烧了戒疤，故而可随时下、下下下山，施主份贵，贫僧加冠后，不敢奢求能讨了施主娘，只求去江施主府中、

小沙弥朝他哒哒哒跑过来，双手合十目光炯炯：贫僧法号度言，江施主安。

唯有那异样的龙涎香如旧。

度言摸了摸，依依不舍地望了江珩越的背影，收了簪又走回原，拾起那笤帚继续清扫落叶。

世殿下瞧着这跟个小木桩似的小沙弥，哭笑不得：小师父可知讨娘何意？

天转凉，江泗收拾好了细，世殿下便离了慧光寺，动回云南王府了。

是龙涎香。

五月廿九，江珩越晨起觉得骨不甚舒坦，遂提了兵刃去院中舞剑。

江珩越：？

明止：方丈师兄，明止还俗。

江珩越蹙眉正开，对方却低声：贫僧度言，这簪极衬江施主，望施主收下。

江珩越对小沙弥自报家门之举十分赞许，颔首：度言小师父何事？

龙涎香透过葱茏的枝叶，渐渐散开。

他禁不住哂笑：这位师父，江某只是难辨容貌，并非痴傻。那度言小师父昨日只堪堪过江某腰间，怎地今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