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你听，声声等二爷回来问他，瞧她那乔张致的样儿！谁不知二爷如今就唯她一人是命，别说我这嫂，就连老太太都且靠后，脆到明儿把我们都打发去，就让她银瓶当家得了！老李，我看这门亲不结也是好事，刮拉上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那桂娘早晚也得骑到你儿上！大啐了一，呸，没脸的娼妇！要不是当年徐家倒台，连着徐小死不见尸，今儿还得到她这小蹄张狂？三年前二爷打四川回来，在老太爷病床前说那的话，我都是亲耳听见的。且等着罢！二爷昨儿喜徐小，今儿她，明儿还不知疼谁呢！大白天就勾得汉五迷三，图他喜，汉的心得栓住的？赶明儿没了靠山，看她是怎么死的罢。

小婵虽听得一雾，却被大这气势汹汹的劲吓蒙了，也顾不得捡帕，踮起脚就赶原路溜了回去。跑到夹上，见银瓶坐在一门的门槛上，忙凑近了：了不得，我才去就听见大骂人，好像就是骂姑娘，骂得好难听！

三年前倒台的徐家......听着似曾相识，银瓶低半日，终于想起当年吴儿讲给她的故事。同样是三年前，徐首辅，抄家......都对上了，难徐小就是吴儿中那位名冠京师的闺秀么？据说老太爷从前给徐家过门客，二爷认得人家女儿，尽不大合规矩，似乎也说得通。

起风了，夹两边堆积的金黄落叶被风卷着扫着，沙沙地往前赶。夹很窄，两墙面对面站着，这面墙的影照在另一面墙上，斜斜切掉了一半日光。是下午，秋天的下午，黄黄的太。

银瓶想起勾栏塾师教过她的一句诗，讲京中的贵女。

有条雪青手帕掉在里了。你从西角门去，顺着游廊找，没有就罢了，只别惊动了人。小婵，果然听她的话，蹑迹隐溜了大的院，一面走，一面提着裙往底下看，谁知才走到厢房西窗下，正听见大在那里大骂。

而她呢，青天白日的就百般浪，给男人压在书房案上。

是方才大说的。什么要不是三年前徐家倒台，徐小死了，今儿也不到她，又是什么二爷昨儿喜徐小，今儿她，明儿还不知谁呢......之类的。既是二爷喜的，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姑娘知这个人么？

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倒也说不上难过她本来也没有资格难过，只是有仓皇，仿佛岁月荒荒，二爷原来也有他的过去。首辅的女儿，想必是个容月貌的淑女。朱门绣教养的女儿是什么样？

银瓶眨了眨睛，把一偏，倚在了耸的院墙上。

银瓶就倚在那墙下的影里，显得尤其渺小。

银瓶愣了一愣：什么徐小？

小婵是近日才买来的，才十二岁。裴容廷有了瑞安的前车之鉴，再用丫鬟都挑懵懂的小孩，殊不知小也有小的坏。小婵童言无忌，也不懂男女之情，有什么说什么，在银瓶听来，却是骤然的刺耳。

她扶着墙站起来，都来不及掸掉上的灰尘便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从来不说谎呢！小婵忙为自己辩护，大也说，是她亲耳听见二爷说的。

文王教化，游女俨公卿，过之不敢慢，伫立整冠缨。【1】

【1】抄自胡兰成，和苏轼的原句有。

银瓶也能猜到大恨死了她，悻悻叹了气，也没细问。倒是小婵自己回味着，忽然问：还有个什么徐小，姑娘知是谁么？

【2】小银下章会发现徐小叫婉婉，这才是真正及到她的，老裴一系列作终于把自己挖坑埋了。激情开文的时候没有想到宛宛类卿，随便拈了徐令婉这个名字，导致后来不得不在排除莞莞、宛宛以及绾绾之后选个畹畹。其实畹君这名字也是抄来的，来自张玲里考证的鹗小妾畹君，有i鹗先生不要鲨我（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