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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余庆(一)(2/2)

打了个呵欠,咂嘴:不然谁敢去抓王爷呢。

桂娘压低嗓,那祁王可是皇爷一母同胞的哥哥呀!反贼都打倒他家门儿了,他带几个兵,不也是为朝廷除害么?何况统共三百个人,打苏州到北京,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罢?

一连十来天,他们晓行夜住,饥餐渴饮,在望不到的乡间赶着骡车。萧条年月,就连天也只是荒烟蔓草。冷的天,土灰房,青灰的田垄,坟,坟,不尽的坟,久久见不到人烟。

姑娘怎么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

桂娘不解,上前晃了晃银瓶的肩,半天才晃她吐几个字。

桂娘讶了一声,真是皇爷下的旨?

没有人会知东厂已经知了,皇帝大约也早晚会知,她不能害了他;而九泉之下那些枉死的血亲,更是睁睁地看着她,一贯世界里都是他们的冤魂,睡里梦里拉扯着她。她也骗不了自己。

尸首呢,运回北京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睢了。

药铺小伙计说,打祖皇帝就定下了死规矩,王爷是不能私自封地的。祁王还领着兵,那就是谋反了。

听说是死不见尸,那山底下是条河,最近又泛

问我,我怎么知嘛。全趴在窗上看野景,随,反正听小伙计说,祁王殿下起兵回苏州的时候,就有锦衣卫的番等在城门附近,当场抓了他要带回北京。结果才到山东就在离咱们村没多远的那菏泽山上,殿下趁着晚上下大雨逃走,被人察觉,到山崖边,就崖死了。

她的声音轻而飘忽,像是积了多年灰尘的青纱帐,怎么办呢,桂娘,我没地方去了。

临近四月底,中原的天气竟像江南似的,也淅淅沥沥地下雨下个没完。银瓶有咳嗽,过了两天,又渐渐发起来。桂娘见状,慌忙到城里去抓药,在一个客栈住下,借了小铜吊熬药煎药。

然而一语既,并没有安抚银瓶,反让她受了刺激似的怔了神,乌沉沉的睛像是实心的宝石,嵌在没有灵魂的偶人上。

话音才落,只听哗啦的一声,两人瞧过去,原来是银瓶拉开帐自坐了起来,脸煞白地问:你说谁死了?

银瓶伴着药气睡在洗得僵的被窝里,昏昏沉沉地发汗,朦胧中听见门开了,随即两个人在窗边嘈嘈切切说起话来了,似乎是全和桂娘。

只有夜宿的时候,到离城近一的地方,才能碰到些衣衫褴褛的平民,听到近日的新闻。也是从他们中,银瓶得知了裴容廷平叛告捷的消息。据说全从前提起的那逃向南方的几千寇,虽攻破了徐州,却在快要近苏州府的时候被藩王六殿下北上围堵,带了三百兵全歼,大挫了他们的气焰。没过多久,济宁府的残兵也溃不成军。自此山东叛军全军覆没,想来诸位领将不日便能奏凯班师。

怎么办呢。

桂娘和全面面相觑,只当她是错听成了裴容廷,忙笑:姑娘别急,裴大人好好的,死的是祁王就是上次在苏州欺负你的那个王爷,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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