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她在危急关第一个反应是先护住自己。

而结果是，这个姑娘，总能带给他太多惊喜。

就好比现在他很想见见她，告诉她从前在凡间没能回应的答案。

她告诉他所有原委。底有慌张茫然，藏不住。

但她确确实实与他所遇见的任何人都不同。

这个姑娘瞒着他很多事。

所以他想，这大约就是他第一次动心的时候罢。不自觉地想要透更多一些关于自己的过去给她，还想让她夸奖夸奖自己。

从不知她还会有这模样。可他现在没办法回应，没办法让她安心。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往后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他说不想要。现在很好，但终究不是结束，所以他又说那话是玩笑。

想了许久后他明白过来。

明明那般潇潇洒洒，却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怒气大发；明明看起来枝大叶，却会记得他吃什么不吃什么。

分毫不见狼狈，反倒帮他们了许多有用的打算，机警又聪慧。甚至还为宽自责的路今今而自我调侃起来。

他尝试改变。所以会对她说命都给她这话，他该信任她、也该鼓励她，而不是固执地一个人扛起所有。

甚至不必他开，她就将自己的来历一脑倒给了他。许是顾忌他想法，许是她的来历本便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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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是他现在能斩钉截铁地回应她的唯一一个答案。

而对于沈师临的调侃，他却是没什么觉。只是夜里真的睡在一间房后，还是忍不住地窘迫。所幸中间有着屏风阻隔。

她还问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自私。

那是喜。

仔细想想他其实一直不算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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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发生的一切也就是到渠成之事。不曾有过波澜的心在某一瞬悄然裂开一隙之后，便再也补不回来。只能睁睁瞧着那隙越裂越大，最后住一个姑娘来。

从前师父同他说过，喜这滋味最是挠人，不是占有也不是放开，而是介于这二者间的九转八弯的曲折心思。表得多一分怕碎，表得少一分怕跑。

那话其实还有后半句。

他甚至在她面前破天荒地笑了第二次。那时他想，原来逗人也是有些趣味的。

——不会。

虽然她什么也不知。

她让他不许难受，可她似乎是难受的。仿佛就认定了他找回那段记忆后就会不要她一般。

他不需要，因为伤能自愈，更因为他从小天赋过人、山的这段时日已经习惯把旁人护于羽翼之下。

所以他向她歉，说“对不起”。

彼时不理解，如今可算明白这番话。

比如她的来历，比如她的目的。来历可猜，目的也可猜。可心下猜测，他嘴上却什么也说不来。

回到雷泽后，白沉揣着凡间记忆躺在殿前树上想了许久。他想他还是喜她的。

可他终究把她吓跑了。

原本难以忍受的三丈距离倒也因着她这份大咧潇洒而变得可以忍受几分。

但是雷泽这地方，不大适合

我把命给你了啊……结果怎样都不后悔。

从来没有人这样。

他怕把她吓跑。

只是她陪他不长了。

可他偏偏没猜到，只要他开，她没什么不能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