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天，蒋一澈修剪了脸上的胡，虽然依旧密长，但至少不是糟糟的了。

蒋一澈站在空空的房间里，

她知了他在理一清留下的遗和家里的家摆设，知了他每天下午会一个人去闲逛，去看一所有他知的和不知的老建筑，把它们都拍照画下来，知了他每顿饭吃什么，几睡觉，几起床。

年二十九那天，她在回苏州前去了他家，把单位里发的各熟和零全都搬了过去。

她和他的每次见面都是在她家楼下，以一个略带客的拥抱结束，她每次都只敢轻轻地拍一下他的背，就极快地松开，而他则会抱得很多，她次次都能觉到他把鼻埋在她的发间，一气才会放开。

第三十五天，他已经可以带着一抹温柔地看她讲大白跟别的猫打架的故事。

第四十二天，他主动跟她讲了本来打算跟蒋一清去冰岛的事情，还微微一笑写机票和酒店都没来得及退，一清害他浪费了一整个小型术馆项目赚来的设计费。

他看着她，神微微恍惚了一下，就极其认真地了。

他换了衣服，又认真地系好新围巾，才低极轻地说了一句“Thankyou”。

她算好了蒋一清过世的每个七天，每周去陪他坐一会儿——蒋一清的七和二七她都是陪着他的，她觉得这是自己再怎么纠结都不能逃避掉的责任。

站起来开始脱自己本来穿在上的大衣。

第二十八天，他开始给她看他这次来上海新买的素描本和里面的内容。

蒋一澈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间那重的郁散去了大半，虽然还没有回到夏天时那么明亮开朗，但是至少也平静淡然了许多。

虽然莫名地很庆幸他还没有回国，但他要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城市过年，怎么想都是件太过凄凉的事情。

陆晚云走门的一瞬间就觉得这房不一样了。

陆晚云觉得这样远程的关心和安看起来轻飘飘的，可是蒋一澈却不断地谢她，说他真的，真的，真的已经好多了。

陆晚云摇摇，又递给他第二张纸条：“不是什么很贵的牌，不要想着给我钱。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吗？”

陆晚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看猫，因为每次去，他都会在那里。

而现在，整个客厅和餐厅都被一重的低云笼罩着似的，很多家都消失了，本来在客厅一角的三角钢琴也不见了，净净的，一片白茫茫。

在这个冷到史无前例的冬天里，陆晚云的心态也是史无前例的复杂。连一向能够让她平静下来的音乐都失去了作用，每天24小时几乎不停歇的音响也不能让她片刻的分心。

往年她都是第一时间回家过年，可是今年，她不放心蒋一澈。

陆晚云的节目在电台里不是那么重要，也不是那么有新闻，所以在除夕前两天就停了。

蒋一清在的时候，这里永远都是闹闹的，有鲜，有音乐，有接连不断的笑声。

她知他想要更多，但是她不敢给。

从那天起，蒋一澈每天都会跟她汇报自己当天的安排，而她虽然不敢见他，却会每过几个小时就忍不住要跟他聊一会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