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蜷缩在他怀中喃喃问“清泉山庄初见，你便认我了是吗？”

她与青鸾人手一只的琦玉玲珑玉镯，青鸾在王府中形同女主人的地位，太妃刘玉瑶对他敬掺杂、奉若恩人的态度，飞扬跋扈的萧初为他以泪洗面过于关心的忧心忡忡，他替了萧辞的份也接下了权利暗涌下逍遥王府岌岌可危的担。

“我就知是你……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可我……”

“原来我如此挑剔。”

明知她就是他的毓儿却对面不识？恨他从初遇就一直在骗她？恨他一张面生生把前尘往事隔离开来？恨他……恨他什么呢？

过往，前尘往事，一掠而过，酩酊大醉，旧梦一场，两个心思极为通透玲珑的人，默契的选择了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互相埋怨、猜疑、别扭、嫌隙、矛盾、冷战、分合、重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太多太多，从来不是乌巷布衣小儿女家的儿女情长。

“我的毓儿一向聪明。”萧辞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轻哄，不忍看她再哭，适时转移了话题“有那么像？”

扯起他的白袍了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思考问题时手指总会无意识的敲打桌面；避讳母妃名讳歆字会减上一两笔；最喜素净；只用越州徽墨；不喜甜腻；极讨厌吃药。

明明除了样貌份都是一样的，份吗？青华派长老沈悭之女沈青鸾贴侍奉，忠心不二；灵徽山庄宇文三公宇文景皓甘当侍卫寸步不离；江湖中令人闻风葬胆的杀手情报组织暗雨楼楼主；逍遥王府缠绵病榻容貌尽毁，不陋室已知天下的逍遥王；本就不合常理不是吗？

“毓儿，剑阁与归云山庄你作何打算？”

为了她，他从惊才绝艳的珞王变成通缉要犯，为了她，他千里走单骑万箭穿心落音谷之手，为了她，他日日忍受万蚁蚀骨的苦楚，伤毒缠，病弱残躯苦苦支撑，她似乎一直是他的负累。

“只是怀疑，五湖十六国，我寻了你五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萧辞声音略微有丝沙哑哽咽“能够再次遇到你，此生我别无所求。”

“你本就是个看似随意实则事事讲究的人，这世上也只有我能够忍受你。”她摆一副宽容大度，不容置疑的态度，歪看着他，不释手一般伸手又摸了摸他俊逸的容颜窃笑“甚得吾心。”

她有什么理由去恨？她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去恨？她怎么敢再去挥霍得之不易的重逢？

“我与云亦的婚约？”扶黎思忖片刻听弦外之音，抬看他神情淡漠望着窗外的翠竹，微风起墨发，整个人宛若墨山画，极淡极淡“你吃醋了？”

她记得他以前从来不会生病，冬日穿着箭袖单袍依然是生气的样，她不敢想他是如何从闵舟乾坤西陵的音谷中逃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音谷的手法，对于敌人施以千百刑法一一折磨至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沦为蛊虫的宿。

从不焚香上却有浅淡的墨香；书案上放置的书画临帖，画底字其上；烛火彻夜长明方能安眠；无事时临窗摆上一盘棋局，自己与自己对弈；你喝茶时只喝半杯；用膳时不能有鱼……试问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秉习气如此相像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