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刻意疏离妹妹的第十日，妹妹却恍若未觉，只在自己来到时，喜悦地递给他庚帖。

青年手中握那封漂亮的庚帖，他迎着妹妹清澈的眼瞳，温润笑意如同刻在脸上一般。

他平静地问：“现在就考虑这个，不是太早了么？”

公主只是摇摇头：“不早啦，交换庚帖以后，还有六礼的流程，走完全部都要到后年开春了呢。”

她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对于嫁于顾昭的期待与喜悦。

青年拢在袖中的手指蜷起，泛出因青白之色，他的表情依旧温柔，克制着心口的隐痛。

公主笑起来很漂亮，似乎因为太过开心，伸手想要拉住他衣袖。

那一瞬间，青年微微一怔，公主也意识到什么，讷讷着松开手。旋即她又一次展露笑容，甜润嗓音撒娇般。

“那就拜托二哥帮我给顾昭啦，二哥最好了！”

花树的阴影落在青年的脸上，看令人不清那张俊美面孔上的表情。

唯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温柔。

“好。”

……………………………

按照大成规矩，作为新嫁娘的公主不能与未婚夫见面，你只好写信给顾昭传递消息。

朝堂波诡云谲，党争已然一触即发，与顾昭的计划必须提前，此举实属无奈。

可顾昭似乎没意识到庚帖的意味，迟迟没有动静。

有一日你问起是不是自己胡乱填写的庚帖犯了忌讳，建议对方帮忙拟份新的，却不料顾昭回信。

“臣还以为公主不愿下嫁，是以连封庚帖都未曾予臣。”淡淡嘲讽的话语令你一头雾水。

但新送来的庚帖倒是很快。

甚至不久后你就收到了嫁衣。

彼时你正在镜子前试着那身华贵嫁衣，艳色更衬你如雪肌肤，掐腰的嫁衣显得那纤细的腰不可一握。

你正感慨嫁衣很漂亮时，门却被人推开。

居然是多日不见的二哥，青年墨袍红裳，大抵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往日里芝兰玉树的面孔还有些苍白。

那双与你相似的深褐眼眸有淡淡血丝，他自然看见了你一身艳色。

他沉默了半晌，忽而轻笑起来。

烛火幽微，印在他俊美至极的侧脸上，他摇摇头，声音轻若叹息。

“怎么会呢，庚帖可是在哥哥这里啊…”

你愣在原地，这些时日脑海中的疑云被风吹开了似的。

你想起孙怀瑾有意无意地提醒，顾昭言语中时不时流露出的轻屑……以及那日花树下二哥隐在阴影里，落寞温柔的神情。

就在你愣神的片刻，青年已经来至你身前，艳色的红刺痛双目，他却平静地望着你。

从来没有被兄长用这样饱含侵略的目光注视，你感到自己快要被青年身上淡淡的香气裹挟窒息。

他许久没有碰过你，哪怕是一片衣袖，可如今他的手紧紧握住你的手腕。

“为什么庚帖在哥哥这里，你还是要嫁人呢？”殷红的薄唇开合，他似乎有些不解，连带着深邃的瞳里浮动着破碎的光。

“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不好么？”他轻轻地问，手上微微用力，你便被揽进他怀中。

“二哥！”你急促地唤了他一声，不敢相信这些年的掩饰太平就此被他赤裸掀开。

然而青年垂眸看着你，长睫如蝶翼，掩起眸里一星堪称自厌的情绪。

他轻轻笑：“不好么…妹妹。”

妹妹这一称呼，他唤了你十多年，在给予了他你身边独一无二的地位的同时，也彻底堵死他更近一步的机会。

只是哥哥，永远是哥哥，不可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