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来人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院里鹦哥啾啾叫着，行秋闭上，他还没跟自己的心上人说过喜呢。写的不算，他要亲说才算，况且她也看不懂吧。

第二天早上刚睁就急忙朝隔房间探，果然人去楼空，连被褥上都留不下一温，像梦似的。

皇帝攥着笔的手收，笑原来姑姑喜活泼的。

陛下给臣指个婚事可好。听见这话的皇帝不动声抬，姑姑喜哪家郎君，朕都指给你。

要他如何知？那个未过门的小君不喜你所以要逃要跑，可他已经喜上你了，怎样才能会不喜的心情？他恨恨觉这人不识珠玉，还要什么人才能比你还好？又庆然那小君的逃，否则他如何才能遇你，如何知喜能逃媒妁之言。

你拉着他在酒酿圆的摊前坐下来，搅着圆，低声说对不起。你别难过，我刚才不该那么说的。

河旁卖灯的多，你轻轻拉他的袖，说放个灯吧，当我给你赔个不是。他胡答应了，只觉得你不肯拉他的手是怕那个小君要呷醋，心里一阵苦的酸的什么都来了。

摊主尴尬地手足无措，行秋被你拉着走了，愣愣地望着你的背影。糖葫芦的酸又从心底涌起来，他以为你送他钗是喜的意思了。

灯顺着河飘走了，河面上浮跃的光影不甚清晰，心思也跟着夜市集的灯火一同沉下去。

灯里要写愿望，行秋从前衣富足怡然自得也没有什么愿望，可如今不一样，他想一笔一划写对你的恋又怕被看见，纠结半天画成一团让人看不是什么的线条才安心。

—

你是福气。

你抬看他，果然是泪光隐隐，反握住他的手，声音哑下去。他和你差不多大年纪，你应该知他为什么不喜我，他会去哪。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很快行家的人就找到他带了回去，父母一顿恨铁不成钢的叫骂后被关在房间里不许院。成亲当天早上行秋被上层层叠叠的喜袍，冠帔坠得他不过气，盖一盖扼住咙般的窒息就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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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他的心上人已有心上人，今日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得……他得活着。

你缓缓收回手，低轻声说对不起，刚才抓疼你了吧，是我失态了。

他坐在轿里，模模糊糊间听到结果之后父母的哭声被惊得一个激灵。

他眨间下一滴泪，哭了是假的，哪有人会不哭的呢。

行秋摇。一碗酒酿圆酒不香不甜，混着泪喝下去是涩的是苦的。

盖被掀开了。

行秋看见你垂下，昏黄灯光下晶亮的泪珠被掩在睫下忽明忽暗。他附上你的手，觉到你攥着勺不断收的力，心疼得不知怎么好。

然后你付了钱，摊主乐呵呵，祝二位拜年好合！请下次再来啊！你顿了一下，说他不是我的小君。

话本上不都这么写的吗？大侠在烛光盈盈的街上送给心上人一支钗定情信，约定来娶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有小君，还没结亲没拜堂，他不喜你。你不知要怎么办了，几个月不肯回信，你已经找了他很久了。

—

你替他理了理奏折，随行家的小少爷不错，年纪小些也活泼些。

行秋坐在婚床上，盖蒙得一片喜红，浑浑噩噩间觉得委屈。

他摸上的钗，下来看清是云样的缠丝翠，整个人蜷在床上蒙着脸哭。像是要把泪都，哭到再也哭不声。

行秋被你握住手，来不及欣喜又被打冷窖般心凉，他张着嘴气都发颤，只能回手在你渐渐暗下去的里说我也不知。

你没看他的灯，他既庆幸又后悔，放灯时行秋往你边靠，你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不让他看见灯，行秋气不来只是心中酸涩，想来也是希望小君早日回家结亲，哪里会祝愿一个陌生人什么呢。

他得为了行家活着。

你看他一，说倒也不是，跟陛下差不多的年纪不都活泼么，可的。

再也不见了我的心上人。

过门槛，跨火盆，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