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耐一阵。戚雪离灭亡不久了。”纪盛只能这样劝：“他现在已经不人不鬼，也算是报应了。”

酒的效力涌了上来，一些从未见光的念在心里翻涌。没错，他没办法到定勇敢，没办法选择后便毫不遗憾，他就是割舍不下公理与良知，又贪图情与，他确实像梁辰讥讽的那般，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

纪盛不知该怎么答，他心知孟珂反常得骇人，却又无从开解。某意义上来讲，他们有些相似，所以劝的话总是说不，互相嘲讽时倒是妙语连珠。

杯中的酒突然便难以下咽了，纪盛收回视线，前日尚且亲密无间的恋人，今晚便隔了万千山。原本他有机会站在梁辰边，是他亲手将他推远了……为了那些无关痛、又不能释怀的恩仇。

可是为什么他会到……酸楚和不甘？

然而在角落的隔间里，却传来一阵拍击和声。那两人毫不避讳，的声音带着混响，源源不断地传他的耳朵里。纪盛烦闷不已，只能将开到更大，盖住这令人作呕的响动。

孟珂掐了烟，掸了掸衣服上的烟灰：“走吧，去直播现场。”

“嗯，小纪。”

是梁辰。各的宾客怀揣各异的心事，向这位贵公番敬酒。此情此景，竟像两人初见时那般，纪盛记起穿书后的第一日，他在宴会上故作羞涩向梁辰敬酒，对方误饮了情药，两人由此开启了一段缘分。今时今日，他们又一次隔着人海，而纪盛却受到了他们的背景、魅力、权势是何等的天差地别。梁辰举手投足间便能锁定慕者的目光，而他只是名无人问津的小演员，在解除了恋关系后，只有排队应酬才能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纪盛走了宴会大厅，一路跌跌撞撞。他被侍者领了洗手间，在池边洗脸，想要清醒过来。

纪盛，等两人走录影棚时，已经调整好状态，看起来亲密络，是一对认真敬业的合约情侣。第一期的主创线上直播正式开始了，孟珂轻松自如，纪盛也专心致志，两人秀起恩简直如鱼得，只有在弹幕中提到小玖时，才会一起陷短暂的沉默里。

本该如此、本应如此……

这么尴尬的场景下，陈章

但这错了吗……还是没错呢？情和良知，究竟为什么不能两全？

纪盛魂不守舍，他在宴会中逡巡了半圈，杯中的酒被机械地倒满和饮下，直到来到梁辰边的那刻。

“喏，他来了。”站在酒店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旁的孟珂向他扬了扬下。纪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有一银灰的影伫立在人群里。在衣香鬓影、觥筹错的社场上，那人是天生的发光。优雅多金、权势滔天的他轻易地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恭维的低语来自人群，如同风声来自大海。

孟珂很安静，看不神上歇斯底里的迹象。他诉说着他可怖的情时，稀松平常得宛如在谈论今天的早餐。他了，一圈白雾便挥散开，让两人被浸没在尼古丁的气味里。

酣战的两人似乎到了要关，一声压抑的低吼后便平静了下来，随后便是潦草的拭声，开门的咔哒声。纪盛揩拭掉脸上的珠，本想抢先一步离开，却好巧不巧和他们迎面撞上。只见一位材大、混血十足的英俊老男人正揽着一名纤细的少年向他走来，双方狭路相逢，一时都停下了脚步。

如同众星拱月一般，人墙将贵公层层围住。在谈的间隙里，梁辰抬起，与纪盛的目光碰巧对上，他微微示意，随后继续同边人周旋。

纪盛本打算休息一晚，却在直播结束后被制片人拉去应酬。这是恋综第一期结束后的杀青宴，不仅是剧组成员，就连品方的金主们也大驾光临，大家受若惊，纪盛也没有推脱的理由，只能跟随喧闹的人群赴宴庆祝。

纪盛转离开，他憎恶起自己的反复无常，明明早已选定了立场，为什么此刻又摇摆不定、满心遗憾？

竟然是陈章。纪盛脸难看极了，他抿了抿嘴，不得不主动打招呼：“陈总，好久不见。”

孟珂咬着烟嘴：“只要戚雪一天还在，我便一天不得安宁。想到他还在享受锦衣玉、挥霍金纸银钞，而小玖已经化作一捧骨灰，我便痛苦得肝胆俱裂。死人在生者上凿了一个活地狱，你明白他消失了，可他的苦难和遗憾却留在了你上。那针扎般的滋味，和心里空茫茫的觉，我甚至无法描述万分之一。如果你不曾经历，那便永远不会懂得……被撕心裂肺的疼痛彻底掏空是怎样的觉。”

“但我没什么耐心了。三天，我的极限就是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