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今天实在是太晚……”季同的声音在商牧野平和的凝视中逐渐消音,他缩着头僵硬凝固住继而迅速改口:“实在是太完美了!”
紧接着飞快地转过身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坐好,面无表情。话锋一转,他大声夸赞道:“我从来没见过做得这么漂亮的收购案!您真是商业奇才,不愧是我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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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牧野并没有功夫去考虑别人的想法,他神色镇定如常。
——如果不去看他搭在轮椅扶手上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的修长手指。
他还是那么稳重自持,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不过只得他一个抬眸。
季同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深沉的眼眸逐渐聚起的风暴。
商牧野有些出神,爱江逾白,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刻入骨髓的习惯。他少年掌权,家中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需他护着。
为人兄长久了,就连谈情之时,都忍不住代入兄长的身份细致为对方考虑,奈何阿白并不领情。他心知自己爱到极致,但用错了方法,二人渐生隔阂,渐行渐远,终至陌路。
如今重活一世,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再遇阿白的情景,今日再次相遇,但是心态却早已不复当初。
他陡然觉得有些倦,心也跟着有些冷了。
还爱么,当然爱了。只不过他爱的是那个笑起来双眸璨如星子,温暖又和煦的阿白,而不是终成怨偶日日横眉冷对的江逾白。
甚至这究竟是习惯,还是爱,恍惚之间竟有些分辨不清。
他摊开右手,凝视着掌心指甲掐出来的瘀痕,残余的阵痛一阵阵地令他清醒起来。也许有的东西,握得越紧,反而越痛。
而放手松开,却会更好。
“先生?”
轮椅已经到了车边,商牧野还有些发怔,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季同心里直呼见鬼,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老板发呆?!活像被什么山精鬼魅勾走了魂。他不得不俯下|身轻轻唤了一声。
商牧野骤然清醒过来,他看了看眼前,低叹一声,自嘲自己活了两世,竟还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为情所困。
他刚想开口说话,脆弱的呼吸道被停车场里并不好闻的尾气侵袭,刺激得他低咳起来。细碎的咳声空洞又有些无力,他摆摆手,准备等这一阵缓过去了再转移上车。
结果没想到这一咳起来竟然有些止不住,苍白的脸颊浮起一团不正常的潮红,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忍不住微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