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抱歉，我一时激动……”

戏班里的人看见沈淮衣后神各异，鄙夷，嘲讽，惋惜，不解……各目光织在一起，沈淮衣全然未觉一般，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沈淮衣：……

张鹤翔看了后视镜，被后座的两个人搞得一雾。

张景抓住他的手腕，提醒：“他现在是帅府的九姨太。”

小小的屋即使在白天光线也不明朗，纸糊的窗有几破，好在这个季节不至于挨冻，只是夜里的蚊虫少不了要常来拜访。

张景松开手，男人手腕上赫然一圈青紫。

“那你为何……？”

他们到的时候西河班正在搭台唱戏，天气来听戏的人也少了，座下稀稀拉拉的几个观众也都借着咿咿呀呀的伴奏昏昏睡，偶尔响起几声瓜被磕开的脆响。

“我爹七还没过你就枝招展地去大街上勾搭男人，沈淮衣，谁给你这么大胆？”

瘦而有力的腰肢被宽大的长袍遮挡住，张景底飞速闪过一抹遗憾。

“啊——”

在张景看不见的角度，沈淮衣脸上的怯懦和温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冷漠……

没有防备的沈淮衣顺着惯撞到前排的椅背上，接着被弹回去，摇摇晃晃间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

……

他咬牙才忍住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却猛地变了脸。

沈淮衣忙着收拾东西，也不抬地回：“戏班人多，房间不够用……”

“你和别人一起住？”

平白被人污了名声，沈淮衣有难言，只能愤然转穿回之前的衣服。

看他家少帅眉锁一脸苦大仇的模样应该是讨厌九姨太，却非要陪着人家门，刚才在帅府门的时候，他贴心地提让九姨太坐前面，还被狠狠瞪了好几。

“淮衣，你回来了！”

“没有。”

“男人？”

张景看了被吓得脸煞白的人，将手收了回去。

“卖报卖报，复辟派主力赵思敬一个月前遇刺，救治失败于昨日凌晨亡，复辟派大力通缉凶手……”

放下手中厚厚的一摞书，男人兴奋地伸手要去抱沈淮衣，却连衣角都没摸到。

张景神暗了暗，眉宇间浮现一抹不快。

张景立在门，视线在两张破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床上停留数秒，眉峰挑了挑。

这时，一个着金丝边镜的瘦男人走过来，看见屋里的人他先是一愣，接着又惊又喜。

经过这场意外，沈淮衣的脸始终没有好转，他缩在角落，盯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底满是忧虑。

张景：“小心开车。”

“看你不顺罢了。”

“这位先生我可有得罪你？”

沈淮衣肤偏白，刚被太晒了几分钟脸上就隐隐泛红，看得张景心里发。

张鹤翔心里委屈，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少帅了。

帅府在城北，西河班在城南，走路过去要一个小时。张景让人备好汽车，两个人分坐两侧，中间隔着好大一块空位。

报童举起手中的报纸，一边吆喝一边奔跑着穿过路，张鹤翔用力踩下刹车，胎着地板发尖锐刺耳的声音。

“对不起少帅，让您和九姨太受惊了。”

惊魂未定的张鹤翔抿了抿嘴，重新启动汽车。

沈淮衣愣了一下，“他们不知我……我不同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