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远远瞧见老祖宗面上隐着的那分惆怅，莫白薇绕过长廊一路小跑了过去。

而且，是在三太太如此狼狈的情形下。她衣服脏的，就算碰上个丫鬟，也不是不愿意碰的。

但六姑娘，没有一丁儿的嫌弃，而且柔声细语，光是语气里的关切之意，就叫人动。

正是冬日最温的时候，光从上洒落下来。风很轻，云不动。

这妇人，只看侧脸。莫白薇也是认得的，三房中的赵妈妈。

李氏似是没觉到，仍逗着蚂蚁，咯咯的笑声，比之刚才又大了些。

“啊哟……”李氏尖叫一声，腾”地一下起了。她看一莫白薇，受惊似的用双臂抱住，接着放声大哭起来，“坏人，坏人……坏人拿针扎我……快看呀……坏人……”

看见赵妈妈，她便心知肚明，地上趴的人，一定就是她的三伯母。

“薇儿。”听见是她，老祖宗条件反般的睁开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重重叹了气，又急忙指着地上的人：“快……给你三伯母诊诊脉，看看有没有法治一治……”

握住老祖宗在手，转过来，她才清晰的看见园中惨淡的景象。

苟。发间只简单了木簪，除此之外，上再无别的首饰。

地上的另一边，蹲着一个四五十年纪的妇人。她用手绢，一边抹着泪，一边注视着地上趴着的人，嘴中喃喃自语。

见她没反应，她加大手上的力气力气，又喊一声：“三伯母。”

“三伯母，我来瞧瞧你。”她轻柔地拍着李氏的脊背，故意也将话说的极柔和，“您怎么了？”

寒冬腊月里，她趴在地上，手中那一枯黄的草，似乎正在逗地上的蚂蚁。一边逗，一边咯咯的笑。

她喊着，将靠在长廊的青砖上，瞳孔里涌现惊恐的情绪。凌无序的发丝，一沾上泪，全盖在了面上。

“坏人，坏人！”李氏的摇的似拨浪鼓，指着莫白薇大声嚷嚷着，“让她走，让她走……”

温馨的场面，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三房的四姑娘推搡六姑娘，让六姑娘摔伤了膝盖。六姑娘不仅不计前嫌，还尽心尽力的帮三太太看病。

长廊中并排站着的那几个丫鬟，听见笑声，面变得更加凝重。她们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闭不言，甚至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是坏人，是六姑娘。”赵妈妈见状，急忙走近几步，哽咽着解释：“六姑娘……六姑娘特地给您看病来了……”

在场的丫鬟婆们瞧见这幕，忍不住替莫白薇抱起不平来。就连老祖宗也看不过去，气得将手中的佛珠摔了去，愤愤：“如今就是成疯婆了，也咬人！”

“三伯母不比从前，她既然得的是疯

地上趴着一人，蓬垢面。她上的衣服虽然脏烂，但亦能看用的是上好的布料。

“薇儿这就瞧瞧。”莫白薇嘴里答应着，蹲下了。

上辈，她同这位赵妈妈打过不少，所以，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