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小林，楚霄一边继续吃着盘中的餐，一边终于向脚下跪坐的半妖青年问了一句他早就有些想问的问题。

“…是贱民。”他轻声说。

楚霄一向并不喜妖这样的生。边境几个城镇中，妖并不罕见。然而，那些被调教得乖顺、麻木、而讨好的丽生，一向让他觉得十分不适。也正是因此，前些时日，他一直因为“自己很喜这个半妖”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心中十分烦躁。

落月叉起一枚浆果的动作停了停。

“…那，你们知不知，自己以后一定会被当货送来人族？”楚霄问。

“但是妖族总会有一些半妖生。有一些妖族，为了报复人类，会捉一些人类女作玩欺辱。如果生下了半妖孩童，就会送到都城郊区一片山林内统一养大。不太多，也没有人会好好照，不死就可以了。每年季，要向人族送岁贡，就会把即将成年的半妖作为岁贡的一分送去。据说这个年纪的半妖价钱最。”

他沉默了许久，半长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一半的睛。良久，才终于开。

楚霄怔了一会儿，忽然对脚边的半妖青年起了一愧疚和怜惜的心思——这样说来，自己对他发的脾气，还真的是很没有理。确实，无论是还是格，这个半妖丝毫也没有半

楚霄一边认真听着，一边低瞧着他的半妖。落月的表情几乎没有变，似乎早已经清楚了这些事情，只是半垂着睛，把一片铃薯放中，然后安静得几乎不发声音地咀嚼。

“妖主说，半妖低贱肮脏，不能留在妖族之内。如果放任妖族收留半妖，一定会养成像人类贵族一样骄奢逸的风气。因此，但凡发现成年半妖，一定立刻作为货和岁贡，送去人族。至于人族怎样对待半妖，妖主并不介意。”

说到这里，落月轻轻摇了摇，睛里漫过一丝悲伤。“他是一只很漂亮的雪豹，两年之前被带走了。现在……没有人知他在哪里了。”

“在妖族，半妖都是怎么生活的？”

。”熟背训妖手册的林确实很了解这个。“从三百年前半妖集发狂开始，就有许多前辈对此了实验。最终确定，未成年的半妖不受影响，但是饲养成年半妖必须要满足三样条件：束，责罚，以及，嗯，要有。也就是说，妖必须每天上着用来拘束的品，最多不可以超过三天不；至少七天一次责罚，至少一个月给予一次，这是底线。嗯，一般的饲养方法都会比这个底线严格很多，所以基本可以保证不会事情。”

小林中的底线倒算不上太过严苛。然而，束，责罚，这三样东西必不可少，这就导致，半妖绝不可能与人族或妖族同起同坐。半妖大多并没有什么悍的战力，又偏偏几乎每个都有讨人喜的好容颜。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就导致了半妖如今的地位——他们只是货，只是玩。

落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安静。但是楚霄听得，他安静清朗的声线下面藏着的难过。

落月半垂着，声音很轻。

又问了小林一些细节，楚霄打发小林去把园内的温室一角改成半妖平时休息的地方，又十分任地要求小林把半妖的调教与惩罚都留给自己来。小林有茫然地搔着走了，隐约觉得自己的这项工作可能实质上已经变成了清扫与打杂。

“大多数是不知的。”落月微微地苦笑，“算是约定俗成吧，没有人会对半妖们说一个字。没人想惹麻烦。半妖们不被允许离开那片密林，四周都有看守。所以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在幻想，也许成年后被带走，会有什么好的事情等着自己。我认识一只雪豹半妖，他一直信誓旦旦地和我讲，一定是因为半妖成年后会爆发非常大的力量，以后他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战士。”

然而终于决定不再胡生气之后，楚霄现在倒只是想把这只十分合他心意的清秀半妖养得好一——至少自己喜的方式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