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难以抑制这阵让他手足无措的心动。

“赮儿若是遇到难题，不妨告诉为师，我们一同解决。”见赮依然沉默不语，龙戬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道。

“师父，赮儿平日里和阿宝他们玩的很好，也曾受义父和哑伯养育之恩，但赮儿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些都和我对师父的感情不同。”龙戬看着眼前少年苦恼地皱起眉头，“赮儿有一些自私的想法，只对师父有过。师父，你和赮儿一起做的事，也曾和其他人做过吗？”

龙戬对徒儿突然的疑问有些不明所以，却又难免一时沉默。赮一向乖巧懂事，这几日却有些患得患失，言语之间对他依恋非常。他想起了皇宫里的龙霞，两人皆是他最疼爱的徒儿，他却不得不对赮隐瞒残酷的身世真相。赮最近反复质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想到这里，龙戬心疼地搂紧了怀中少年:“师父不知赮儿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你只是我龙戬的徒弟，其他人的话，赮儿不必放在心里。师父自然会护着你一生一世。”

龙戬哪里知道，赮自从在昨夜梦境里遇到那个让他感觉奇异的人后，内心便一直惴惴不安。现下听到龙戬说他只是徒弟，反倒误解，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师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赮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沉默了半晌，又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直视着龙戬的眼睛，郑重道:“师父，赮儿不想只做你的徒弟。”

“赮儿这是什么意思？”

龙戬闻言一愣，和赮眼神交汇瞬间，却好似被少年人眼中的热烈情意灼伤，心头突然一阵慌乱，有些害怕听到赮接下来的话。赮却在此刻不容拒绝地搂紧了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胸前闷声道:“师父，我……”

“蚁裳，你果然在这里。”

尚未说出口的话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千乘骑从远处走来，瞥了一眼赮微红的脸，眼神又转到两人紧紧相拥的手臂上，神色冰冷。

“皇上有请，速回吧。”

龙戬见来人是他，如蒙大赦，随即松开怀抱，低头对赮抱歉道:“师父今日不能继续陪你了，赮儿若有想说的话，就留到我们下次见面，好吗？”

赮乖巧地点点头，松开手后退一步，看着龙戬转身疾走而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泄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师父表白，却又被临时打断，也不知道师父愿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又或者，师父会讨厌他的僭越吗？

而离去的龙戬，脚下步伐不停，心中同样纷乱一片。忍不住回想方才赮眼里的炙热情感，龙戬收拢在袖中的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他怎会看不出来？赮是个好孩子，一直以来，他只把赮当作徒儿、侄儿看待，却不曾想长久的陪伴竟会让赮对他的孺慕之情变质。龙戬一时茫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少年人这份懵懂情意。

是哪里出了错？从文理武艺到为人处世，龙戬自认对赮无不倾囊相授，但在男女情爱上，他确实不曾和赮提过一星半点。究其原因，只是因为龙戬自身不曾对谁动过心，不懂其中一二，又岂能误人子弟？而赮如今这一记直球让他方寸大乱，怦然跳动的心里涌起了从未有过的情感。

“你对他实在太过纵容。”紧随在后的千乘骑蓦然开口，“蚁裳，你不可越陷越深。”

龙戬脚步一顿，心中隐约的情愫顿时消弭，脸色也苍白了几分，“连你也看出来了。”

“若我今日没来，你就会接受他过界的言行，是吗？”千乘骑冷哼一声，语气越发恨铁不成钢，“你暗中收留二皇子的事若被有心人察觉，欺君罔上、谋逆不轨的帽子便能轻易扣在你头上。我知道你一向不舍他，可如今他对你甚至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罢了，你难道还要继续糊涂下去？他可是你的亲侄子，你要为他再背负一道枉顾人伦的骂名吗？蚁裳啊，你怎么能如此天真？”

字字如刀，扎在龙戬心上，让他无地自容。可他心中所愿，不过是让赮能在自己一方护佑下平安长大，不再遭受这世间的不公与欺凌。既然已经给予了赮温暖去弥补他所受的苦难，他又怎能轻易抽身？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两全？龙戬无言以对，想到赮乖巧听话的模样，只觉得内心苦涩非常。

两人一路沉默着进了皇宫，千乘骑自觉在殿外止步等待，而龙戬独自进殿面圣。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身橘衣的人便疾步走出，面有愠色，看来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