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骨歪了下脑袋。

姜瑶瞪了他半天，叹气：“好吧，你赢了。我不该说谎。”

奉稞：“……”

今夜月光并不怎么亮，像是一细长的豆芽菜。夜幕稀稀落落地缀着几光，颇有些凄凉。

闻人书拿起汤勺尝了一，笑着看向他：“汤好了，要来一碗吗？”

姜瑶瞪了他一：“闭嘴。”

奉稞：“……”

“为什么？”风寻骨看起来更加困惑。

“不对。”

破庙里，闻人书把饼掰碎了在汤里泡，有仅有的几只破碗分批发放汤，先从年纪最大和最小的几人开始，由女至男，直到症状最轻最年轻的也喝下汤，姜瑶他们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闻人书安抚：“这疫病初沾染时不厉害，我这里有药，特意多备了不少，不必担忧。”

闻人书蹲坐在他旁边，手里还拿着汤勺，皱着眉嘀咕：“不会来能去哪儿呢？莫非也和玄古那群老古板一样，有个风餐宿的病？”

风寻骨果真不再说话，乖巧地看着他。那双琥珀的眸清澈透亮，让他觉得不自己说什么，这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姜瑶当机立断开数米远，胃中一阵翻涌，中涌一阵酸，表情扭曲地看着自己刚才扶过人的手。

闻人书：“不至于啊，那小的质那么古怪，别说疫病了，我看我亲自下蛊都不一定用，更何况他边那个可不一般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嘶，也不对。怪了，就连我也摸不准他到底是……”

他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只睛，盯着里动的光。他连死都不怕，可其实最让人需要鼓起勇气面对，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有很多。

奉稞叹了气。

奉稞忍无可忍，瞪了他一：“闭嘴。”

风寻骨说：“阿瑶在内疚。”

“闭嘴！”姜瑶说。

阵如死人般的恶臭。

闻人书听了不气反笑，心满意足地起走了。

迟迟没等到人的闻人书看了一小溪的方向，同庙门边坐着的奉稞说：“你说他们今晚上还回不回来了？”

姜瑶摇。他面发白，转向溪边走去，风寻骨看了奉稞一，略一迟疑也跟了上去。闻人书笑了两声，看向奉稞，后者面不改，垂首看向自己怀中的剑。

“但是这也不算是说谎。”姜瑶有些无力地辩解，“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有回答，只是有些事我不想承认。”

风寻骨看向他，有些不解：“阿瑶为什么会内疚？”

姜瑶望向庙里，那些人意识到什么，纷纷避开他的视线，用手遮着脸。他看向闻人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睛：“他们都是……这样？”

风寻骨眨了眨睛，说：“阿瑶在……”

“因为……”姜瑶纠结了半天，最后用一破罐破摔的语气：“因为承认了会很丢脸！行了吧？”他说完脸上一阵发，气闷地撇过脑袋，用后背对着这人。

奉稞：“……”

闻人书摸着下作沉思状，嘶了一冷气：“你说会不会是咱们试探得太过，他们俩一气之下直接走了？”

风寻骨歪了下脑袋，表情更加困惑：“阿瑶为什么要说谎？”

“……我没有内疚。”

“有苦，也有酸。”风寻骨肯定地说，“是内疚。”

奉稞怀抱着剑，面不改：“是疫病。”

……

“我以为我不怕。”

姜瑶在溪边洗过手，又盯着这双手看了许久，最后抱着膝盖坐下，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只鹌鹑。风寻骨便坐在边上看着他，一如既往地静默，如同一雕细琢的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