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才意识到，就算是三个月后这也才十七岁而已，再掐指一算，还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三个月。又想到在凌霄时曾吐槽陆凌派太不符合年纪，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是如此。

“让岑峰……你们掌门过来。”

姜瑶着青衣，挽发木簪未及冠，肩披雪白裘袍，前垂一玄玉坠至小腹，眉间着盈盈笑意，正为一匹膘壮的骡顺。赵青与陈广城为他送行，未走几步，姜瑶便请他们回，不必远送。两人目送一人一骡渐行渐远。赵青忽大步走上城墙，取来长弓，搭箭，将弓拉满。

天之涯，地之角，知半零落。

自拓和向东，中州后会经并、扬、幽三洲，而后便是现世未曾探索过的大海。据说曾有渔民海时遭遇风暴，在日之时见过仙山，被山上的仙人所救。或许是海市蜃楼，也说不定是真的。

“长亭外，古边，芳草碧连天——”

人生难得是聚，惟有别离多。

那弓尚未稳住便是一颤，箭已脱弦而去。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只远远听得一声骡嘶鸣，那黑离得愈发远，眨间便消失在天际。

他哈一气了手，在卷上依次标记，再看两遍，心满意足地收起。然后哼着歌，骑着骡挂起萝卜，优哉游哉远去。

修仙界说来像是另一个世界，但其实与凡界相重叠错，有些在人迹罕至的山老林中，有些在海上，有些则在云层之上，都有结界庇护，极为隐蔽。偶被凡界窥见一二，才有了传说。当然，为了维持好自己难得的平凡生活，最好还是不要和修仙界的人有所集。

他在海上打了个叉，又描了一个重重的叹号。

闻人书下泛青，双目却是异常有神，桌上、侧放着一大摞书籍，甚至还有竹简。他中念念有词，一目十行，一本看完扔到一旁，再拿起另一册。书中但凡有过尸魃、旱魃、、怨气、洪灾、旱灾等相关字，是被他反复咀嚼，记在心里。

听说扬州土丰饶，又不曾经历什么战，若是能去看看也不错。并州倒没什么稀奇的，曾是姜国旧都所在之地，后来所占土地越来越多，才迁都去了更丰饶安稳的中州。至于幽州么，貌似是因为临海的关系渔业更为发达。他对产兴趣不大，但来到这个世界还未曾吃过一次鱼，想想还有些怀念。

赵青皱起眉，侧目看向陈广，面温怒。

陈广抿，上前住他手中的弓，低声：“放过先生吧。就当，他已经死了。”

“唯有别离多……”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山外山。

傍晚时分，拓和东门外。积雪渐，泥土与雪斑驳，空气中已有了几分气息。

回望去，实在是太短、也太快了。

郊林中，姜瑶见后再无动静，松了气，知自己这就算是活下来了。

那弟应声而去，闻人书皱眉，两侧太，长叹一声。这次凡间动背后所预兆的，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下的骡不满地晃了晃脑袋，撂起蹶，姜瑶拿一萝卜递过去，直咬得嘎嘣脆，骡方才慢悠悠地向前走动。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一时失手，推翻桌上堆积如山的书卷。门外弟听见动静，慌忙门查看，却见前掌门师尊神恍惚地站在桌案前。

对于自己这么个手握活尸之密、知晓他世、又来历奇异的人，赵青自然不想他活着离开，万一被敌国抓去去了情报，那可不是小事儿。只是就算再怎么不愿放他走，毕竟忌惮不知何时能回来的风寻骨，再者有陈广在旁相劝，依他的格，一击未杀，便不会再纠缠。他可不是白教这么个徒弟的。他倒不怨赵青如此对他，换了他在那个位又在当今的局势中，也会这么。

他悠闲地骑着骡，展开手中羊卷，两指着炭条，指尖冻得微微泛红，在卷上涂抹。

紫亭两界山，藏书阁中。

“赵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