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烜：“所以我说的是，能救则救。”

不多时，丝线猛地颤了一下，绷住他的手指，几乎要勒血来。他恍若未闻，如同雕塑一般，而由丝线传来的力也越来越重、越来越快！

季应龙不置可否，从怀里摸一只裂了的瓷瓶递过去：“沈秋义给的那瓶血还剩几滴，由此引，虽然没有我炼制的法辅助，不知能不能寻到魃，总算是聊胜于无。”

年少时不知天地厚，仗着一个天才的名号四惹是生非，招摇撞骗。终于栽倒人家手里，脱了一层才逃生天。

闻人书打过嚏，着鼻掐指一算，得有谁在念叨自己的结论，他估摸着是自家那笨徒弟找到自己留的信了，便不理会，眯起睛观察四周。

，每个月都来蹦跶几次也没见什么妖鬼怪来闹腾，单说易如登天这四个字就够让人无语了。

季应龙无奈地摇：“果然打算当圣人。”

“玄古三十二代弟邱午越……埋骨之。”

顾文烜：“能救则救。”

在意识到这一的刹那，那影便如鬼魂一般散去，周遭霎时一空，刹那的失重过后，他再度环视四周——一个山。荒凉、枯草丛生。

而此地人迹罕至，鸟雀都少见，骤然现这么个极其接地气的人，那是相当突兀。

顾文烜许是没听见，许是不想搭理他，半反应没给。直到菜净酒空之时，他才说：“当圣人也不见得就要没命，只是谁都喜看圣人没命，或者说只有没了命的才叫圣人。”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我说的。”

他走向石尽，那满是灰尘的打坐台上空无一，半尸骨也无。

他：“那些疯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值得信。”

自古来凡界都有“天福地”这么个说，通常来说指的是神仙住的地方，对于修真界来说，则是自己门派或别家门派的大能们闭关修炼之地，比如珑玉山。此地往往看着一切如常，周围却有不知多少法宝作阵，若是不小心误还好，绕几圈也就走去了，若是心怀不轨之徒图谋不轨，往往会陷杀阵，一命呜呼。

他蹲在枯草丛里，草帽一，一布衫，背一打了补丁的包裹，脚踏草鞋一双，蓬发说不上，相貌也算不上丑，就是那气质很微妙，坐地上放个碗就能开张的那。

他俯拾起自己那两只缺胳膊断的草扎人，拍拍灰包裹里，再前行数步，伸手拂去石上的枯藤，其下的字来。

季应龙：“若救不了呢？”

但那只是幻像。

他不由停下脚步，很想要张开手臂去拥抱她。

嗡地一声，丝线终于崩断！

那是他所怨，也是他所、所悔。唯独没有恨。

闻人书折下一截枯枝把两下，又蹲在地上捻了捻泥土，眉皱。他摘了草帽，两只草扎人便蹦跶着各奔一个方向去探查，他席地而坐，双目闭，一手作拈状，捻着一极细的丝线，一手如同把脉一般着。

季应龙轻晃着杯，微光在杯中分分合合，他状似无意地：“若真有那么一日，有人要天钥城中这所有人的命，你要如何？”

与此同时，距离天钥十万八千里远的某地，不知第多少次偷溜下山的某人打了个嚏。

一如他记忆中那般傲不可一世，目带轻蔑地俯视着，又一如某一夜里，那双因情而染了艳，落了泪。

易如登天？情他们是真觉着飞升容易的是吧？

他递过了瓶，又把杯举到他前，也不说话，只默默盯着他。顾文烜被他盯得发，秉着不和伤者计较的心态给他斟了酒，那杯才心满意足地收了回去。

而他下所的这山老林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荒山野岭的意思，但其实是一个天福地。或者说，曾经是个天福地。

他睁，火光自线断燃起，于夜中如同一引路的萤火，他随其后，风声如刀般自周掠过。越过这最后一底线，阵中杀意便显无疑，每多走一步，他前景便变换一次，去冬来昼夜转，短短数步之内，好似走过半生。

他若那时便舍了大只同她一对贫贱鸳鸯，总好过现在恩断义绝，沦落成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