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凭什么觉得你又说我又搞我，我还非要上赶跟你约会啊？”路屿小声骂他。

钱楠一。

路屿想，钱楠一用冷漠和尖锐的壳，被嫉妒和不安撬开了隙，意终于倾泻而，向了他。

钱楠一看完室内环境，瞅到了路屿，睛忽然亮了起来。他起朝路屿跑了过来，笑眯眯地拉住了路屿的手。路屿不明所以，也跟着笑。

“我瘸了。”路屿歪着脑袋说。

听他这么说话真的佛都有火，路屿掏手机：“我还是通过吧。”

“好。”路屿说。

钱楠一憋红脸：“去不去。”

路屿把手了回去。

“你多大？”钱楠一问。

钱楠一说想清楚了是什么意思？

“明天。”钱楠一说。

“不去。”

——是喜的吧。

大帮助的好友申请。他心情不上不下地上了回程的飞机，也不敢在飞机上睡着，但也不知要啥，就一直闭着睛整理思绪。

“......以后不会了。”钱楠一又看窗外。

“你是不是醒着？”钱楠一忽然问。

“十九。”路屿回答。

钱楠一把他的手机了回去：“我背你。”

路屿不动了。

把路屿那个气得呀，当场给他整治了一顿。

他回想起第一次和钱楠一见面的情形。

“什么时候？”他问。

“你好急。”路屿皱眉。

钱楠一是什么时候喜上他的呢？

“我有两张游乐园的票。”钱楠一说。

“你真的要追我？”路屿问。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发的，只背了一个背包，穿得邋邋遢遢，脸白白，表情却跟吃了屎一样臭，看谁都是副债主脸，就那么坐在练习室门外的沙发上，满脸鄙夷地观察着公司的环境。

钱楠一哑然。他拐弯抹角地提了个约会邀请，没想到被路屿拒绝了。

“你今天才瘸吗？”钱楠一哼了一声。

钱楠一和他并排坐，可能以为他睡着了，在飞机毯的掩盖下去攥他的手，大拇指反复搓着他的掌心。

路屿这时才有了真实，羞怯和快乐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他幸福，又委屈，又十分不安，如同在沙漠中跋涉，遇到了海市蜃楼，弯腰去捧前那汪盈盈清泉，不知捧到的是还是沙。

钱楠一后来跟路屿住了同一个宿舍。他那时刚14岁，正好是中二期，脸黑嘴臭不讨人喜，被同期练习生霸凌了一段时间。他也不说，晚上睡觉换睡衣时，路屿看到了他上的伤痕，才发现了这些事。路屿想上报给公司，但钱楠一似乎并不当一回事。没过多久，那几个人就退公司了，这件事也不了了之。钱楠一那段时间还黏着他的，可能是他经常在宿舍菜投喂钱楠一，喂了些情。

“十九怎么跟我差不多？”钱楠一眉皱起，脸也垮了下来，“我还以为能有个比我小的。啧，矮。”

路屿一僵，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地开始回摸钱楠一了，啧了一声。

不过好景不长，钱楠一17岁以后，开始嫌弃他得多，经常因为蒜的小事和他吵架，最后从宿舍搬走了。再到最近，钱楠一误会他打小报告导致女朋友被开除，总对他表现避而远之且不假辞的态度。

路屿问M这小孩哪来的，M说是路边捡的——离家走，钱包被偷了，一钱没有，也没找人要，饿了两三天，坐在街边长椅上，肚里的空鸣声隔着十米远都能听见。M路过，看他长得好，问他要不要来公司当练习生，他问了句给饭吃吗，M说给，他就跟着M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