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徐氏，此时听着这话，心下竟还有些动起来——她真没想到阮清绮竟能说这样的公话。想到这里，徐氏不由抓着帕了角，语声哽咽：“娘娘果是聪慧，一针见血。”

话声落下，便见着端砚领着一众人內侍上前来，请了座上的阮家几人起去。

然而，阮清绮对着徐氏也没好脸：“当然，便是有父亲示意，夫人也得太多太过了——这些年来，我在阮家时的桩桩件件，我都还记着呢。尤其是那安神茶......夫人想来也没忘吧？”

“当初，明明就是因为你行事不谨，才会招惹上林氏，因此难产而逝；偏你还要端着情圣模样，假惺惺的为她悼念，甚至还迁怒林氏乃至于自

徐氏本就一肚气，平白挨了一掌，心下更气了：如今的阮修竹不仅不再是当初手握重权的阮首辅，还有满京的仇敌，名声更是被糟蹋得不成，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阮清绮最后扫了阮修竹和徐氏这对夫妻，实在是懒得再说下去，语声里也了些倦怠之意：“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话与你们好说了，就祝你们早日离京，一路好走了。端砚，送几位吧。”

徐氏满面羞愧，脸上惨白，不由也低了，不敢再应声了。

他一步三回的走着，忍不住掉去看已经闭上了的朱红门，再往上便是灰蓝的天空，忽的便觉悲从中来：他本是寒门，寒窗苦图十数年方才中状元，此后又得孝成帝看重，步步升，年纪轻轻便了阁，手握重权。孝成帝去后，他既是内阁首付又是托孤重臣，堪称是权倾朝野.......然而，谁能想到，有一日他竟会声名扫地，被迫辞官，被人赶门，京中甚至都没有他容之地，只能灰溜溜的带着一家人回乡去。

徐氏便是有再多的话，此时也说不来了——确实，虽然她极力安自己事情都已过去了，知自己都是照着阮修竹的意思事，可过去这些年里，确实是她磋磨苛待了阮清绮.......

最后，他只好将这一腔怒气迁到徐氏上，抬手便打了徐氏一个掌，咬牙骂：“都怪你！若非你这般不贤不慈，她又何至于怨念重至此，竟是连嫡亲的父兄都不肯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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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想象，甚至可以一望到的晚年，对于阮修竹来说实在是可怕得很，只略一想便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然而，他这样的人偏又是最没有胆去寻死的，便是有心要死也对自己动不了手。

徐氏：“......”

于是，徐氏便也不忍了，当即便冷笑着回敬：“我如今才知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懦夫——明明是自己下的事情，你却还不敢认，非得要迁怒旁人！”

他是因着那事丢的官，便是真回了乡，只怕也不会落下什么好名声。乡里那些人最是势利不过，又好，指不定还要如何议论他。

一直等到阮家一行人了，阮修竹方才真正的灰了心。

阮修竹还不死心，还争辩解释几句，那人已是径自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扶着人，半搀半推的把人给去了。除了阮修竹之外，阮行止、阮樱樱以及徐氏等人倒是都还有些羞耻心，无颜再在这坤元里久留，见着阮清绮开送客，也都有些尴尬的站起来，随着人內侍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