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便忽的拉起姜漓转就走，姜漓磕磕绊绊地跟在后面，没想他走了一半又猛地停下脚步，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折返回去，弯腰把姜漓那瓶只喝了一半的拿了起来。

“抱歉，忘拿东西了。”他歪冲郁睢一个灿烂的笑：“我们先走了，你们请自便。”

“这么多年来你是一也没变。”他自顾自地：“还记得你第一次去郁家老宅的时候吗？”

下一秒，郁安将手中的碎纸屑尽数扔到了郁睢的脚下：“这些你视若珍宝的东西，我一也不在乎。”

“这么多年了。”他慢慢地，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嘶哑：“你还不明白吗？”

他慢慢地拿起请帖，目光始终冰冷又玩味地看向对面的二人，只不过视线在扫向林若若的睛时微微一滞，接着迅速地泛起一丝复杂的苦涩与痛苦。

“忘了介绍。”他接着话锋一转，动作很自然地揽起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笑：“这是林若若，我的未婚妻，五月初三是我们的婚宴，到时候还希望圆圆能赏个脸。”

“以及。”他无视了郁睢铁青的脸，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快步朝自己呆立在原地的小猫走去，也不回地：“友情提醒，半夜两半不回家——”

碎纸屑如同飘雪一般纷纷扬扬而下，郁安忽的站起，双手抵着茶几，目光冰冷地视着仍坐在沙发上没动的郁睢，一字一句地：“我在乎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谁敢动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郁睢。”一片沉重的沉默过后，郁安突然动了。

姜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听到了很机密的对话，他甚至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幻想待会那个奇怪的男人就会掏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威胁：“敢说去就杀你全家。”之类的话。

那年他们的母亲苏芷凭弹得一手好琵琶在郁铮的众多情人里独受，那年郁夫人的寿宴上，她一月牙白的旗袍，转轴拨弦间弹了独属于江南烟雨间的味。

他太了解郁睢了，他知郁睢谈起这件幼时略显荒唐的往事绝不是为了叙旧，而是另有目的。

郁安当然记得。

直到此刻姜漓才意识到他其实一都不了解真正的郁安。

他说着就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西装兜里掏一张请帖，盯着郁安的脸，慢慢地放到了桌上：“周晏若是倒了，郁家定然也不能苟活，到时候你以为周榆会放过你吗？”

而那年他们十岁，从弯弯绕绕的小巷被母亲牵着走到亮堂堂的大宅，满都是好奇与幼兽般懵懂的期待。那时的他们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只在众人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下渐渐地到彷徨与愤怒，直到后来，当斑驳的岁月如同般静静地淌过郁安的生命，他才后知后觉地到了刻到骨里的屈辱。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森然：“别忘了你也姓郁。”

坐在两人对面的郁睢却像是习以为常般地笑了一声。

“我多么怀念我们一同携手的那段日啊。”郁睢笑着看向郁安，只是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你姓郁，我也姓郁，圆圆，不你想不想承认，这都是事实。”

郁睢的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快二十年了，郁慕明都死了八年了吧。”

可郁安很快就用力地了他的手心，这让姜漓几乎是立刻如同吃了颗定心一般冷静了下来。

他慢慢地探过，迎着郁睢有些如释重负的神住了那张金请帖。

郁安依旧没有说话。

“准没好事。”他弯起睛笑了起来。

“权势、利益……”他每说一个词就会撕一次手中的请帖，郁睢甚至都来不及阻止，那张金的请帖就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堆碎纸屑。

“那天你打掉了郁慕明的半颗门牙，我把他的扒了扔到了池塘里。”郁睢笑了一声，语气里有几乎可以以假真的怀念：“后来他在假山后面躲到半夜才敢来，这都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