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梦见了母亲。”里尔半真半假地回答。

里尔尝试保持镇定：“我只是在外面走走，先生，我哪里也没去。”

当他接近林边缘，忽然，他看见一群鸟儿惊恐地四散，但他什么也听不到，没有枪声，也没有风声。

里尔顿时骨悚然，对，那个梦里，母亲的腹中育了两个胎儿，如一团纠缠的血。他联想到自己的生活，不由问：“弥拉，是谁把你……”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也很复杂：一个上过战场的男人畏惧死亡，他在尸堆里疯了，拼命想要找到延长生命甚至欺骗神明的方法。他航过海，从一些久远的、失落的文明里，找到了亵渎的东西。于是他利用自己的女儿，试图在她的腹打开那扇通往光明未来的大门。然而，仪式失败了，女儿被未知染，育两个孩，一个是正常人类婴儿的模样，另一个，则是全然的“鬼”。男人到恐惧，便趁夜把那个诡异的孩杀死，扔密林。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弥拉笑了笑，从骨骼隙里，隐约闪动着什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久，锁被砸坏了，里尔顾不上血的手，又扯来床单、窗帘之类的东西从窗垂下，战战兢兢去。他从没过这么危险的事，直到落地，双还是发的，难怪外祖父说他比不上同龄人。但里尔更在意弥拉的安危，奔跑，一味地奔跑，希望能尽快赶到密林中。

“他确实非常残忍，亲手剖开女儿的肚，以及，将我的颅砍下。”弥拉的吻听起来格外愉快，所说的内容却足够惊悚，“他看见我啃你的，当然，一个鬼会有什么下场？他决定隐瞒，留下一个健康的外孙，杀死一个摧毁他生活的存在。”

里尔只觉得思绪是一团麻，不知该相信谁，但弥拉没有勉，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有一个安全的归所。在傍晚之前，里尔回到了大宅，奇怪的是，外祖父竟然坐在桌旁，手边还放着半杯酒。

他说：“那，那么，现在的你是什么？你打算什么？”

邪恶的仪式，所以他假装无事发生，在对方面前维持住沉默乖巧的模样。然后，他找到机会来到密林，弥拉在等他，是的，他确信那个神秘的个男人在等他——

里尔正想反驳，老人突然一挥手，酒杯便狠狠摔碎在地上。他有些惊慌，过去十多年对长辈的畏惧令他不能动弹，于是外祖父顺利抓住了他的手臂，用一完全不像老人能拥有的大力量，把他拖了房间。

“她已经死去太久了。”外祖父的语气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冰冷，“没用的家伙，死了也不让我们安宁。孩，我想你应该猜到了？你在梦中被恶蛊惑了，你认为那是你的母亲。我告诉过你，外面太危险了，你必须待在这里。”

所有门窗都锁上了——里尔着气，到都没有——他看见外祖父手持猎枪，带着满袋的仪式用品走向那片密林。临走前，对方曾说有多么疼他，但里尔已经相信，当年就是这个疯杀死了他的母亲与他的兄弟。他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过了一会，他抄起手边所有能找到东西，重重砸向窗。

外祖父端起酒杯，把剩下的一咽下，接着，那双饱经风霜的睛，像秃鹫死死盯着他：“不，你在撒谎。我看见你从小路上跑过，还有，你过书房，你看到了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弥拉是他的兄弟，他们的血曾经在母织——他才会觉得亲近。

“你去哪里了，孩？”老人故意拖慢语速。

“我只想带你离开。”弥拉从怪异的火焰中发声音，与此同时，骨骼也咯嗒作响，“他的念开始转变，当那个仪式不起作用，他便觉得不如换上一年轻的。里尔，他要吃了你，从内到外，他要披着你的游在世上。”

里尔不自觉靠近了几步，在他前，弥拉脱下了斗篷，颀长的躯上赫然是骨骼状的颅，是山羊，或者别的什么动，他认不来。那颅的孔中，闪烁着黑的火焰，如地狱之火，它们一刻不停地燃烧，而弥拉正凭借它们的力量站立着，向他展示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诡秘。

“你来了。”弥拉看向他，“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