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沈年才听见他的回答。

“你还和陈辞有联系？”送信的山鸦太过瞩目，沈年完全想象不到，以伏钟的格，还会和曾经分扬镳的人再联络。

“你知的，我一向说不什么让他们到满意的话来。当年舍不得罚是因为我还勉有用，现在没用了，还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似是觉察到沈年的目光，伏钟垂下，掩去其间累累的伤痕，“很吓人吧？睛的伤好不了，就算自愈了，也会重新裂开。”

沈年将一切看在里，待开的时候却很好的将惋惜掩饰妥当，他太清楚伏钟是什么样的人。

他和伏钟一样心知肚明，天人五衰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能够坦然地接受，不失为最好的结局。

生死之事在伏钟中说来平淡，仿佛不过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你……”饶是习惯了伏钟的随心所，沈年依然被对方这不计后果的法给惊呆了。

“时间过得真快。”

“我被罚这么狠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把自己的运都换给了危泠，他现在可是鸿运当，诸邪难侵。”

“不知。”沈年提着盛满的茶壶回到炉前，无所谓地说，“可能是他自己一个人祭拜不甘心，当然更可能是想要提醒我这个罪魁祸首不要忘了还背着一条命吧。”

沈年想要反驳，却还是咽下了劝说的话。

“陈辞这么是想嘛？”

“单方面而已。陈辞每年都会在，他，的忌日前夕提醒我。”

前的旧友长发衰白，双目尽盲，掩在厚重衣料下的躯瘦骨伶仃，再难看当年的清逸灵动。

“以陈辞的格，你不担心他报复到程危泠上？”

也好，他人的看法也罢，伏钟统统不在乎。这人生在层层枷锁之中，却偏长了自由的灵魂，看似博世间万，却好像什么也不独钟。

伏钟撑着膝盖站起来，拎起路上的茶壶缓步走到桌前，将罐中储备的山泉倒茶壶中。

“下手真够黑，你什么惹他们气成这样？”

伏钟一探手，山鸦顿时化去了形，落在伏钟指尖的是一张薄薄的纸笺。

抬的时候，沈年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睛，只见往日清凉透彻的瞳已彻底变为朦胧的灰白，而本该洁白的白上，血红的裂纹如蛛丝一般爬满整个球。

“没什么大不了。我既然答应过他母亲要照顾他长大成人，便要到。只是他这天煞孤星的命格实在太难破，不破基本没可能平安无事长大，反正我也没多久可活，不如顺手换了，权当省事。”

纸笺被随手丢弃在生着小火的铜炉中，瞬间被扬起的火苗吞噬殆尽。

两人聊了一会儿，伏钟正要起添一壶茶，刚一动，房间左侧半掩的窗发一声脆响，一只通漆黑的山鸦正站在窗框上，血红的睛在偏暗的光线下熠熠发光。

跃的火光映在伏钟半掩的眸中，将荒芜的灰白染上丝丝意。这样的可能他不是没想到过，所以早已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