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亮着的手电筒跌落在地上，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程危泠失去血的面容。伏钟一手揽着程危泠，一手轻轻地碰上他青毕现的额。

残破的断续记载中，笔者有提到过这个群山之中的村落下面有一地下暗河。

村民们照小女孩的话，前去寻找暗河，却始终一无所获。就这样，这个女孩被村中的巫医视为妖言惑众，很快被村民死，葬在村中破庙的后山荒坡上。

这是伏钟在程危泠幼时为他铭下的印记，承载着神鸟的鸿运与庇佑，护他如普通孩童一般无虞长大。而此刻，这印记正逐渐变得衰弱，就像有什么自内而发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将要从程危泠的内挣脱而。

——这段路程几乎没有遇上溪，此时周围一片寂静，仅有几声微弱的虫鸣从草隙间传来。

“是河的声音，就在我们的脚下……”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哥哥，你听见的声音了吗？变得越来越大了，和打雷一样……”

只见程危泠冷汗遍布的额间，一嫣红的鸾鸟印记时隐时现。

——程危泠昏迷之前所说听到河奔的声音震耳聋，难就是县志中所记述的地下暗河？

这暗河的最初是被一个从祭祀中逃走的小女孩发现，而小女孩再次被村民们抓到的时候，已落在山野林间一月有余，疯癫到完全丧失神志，却不断声称她发现的暗河之下，尽是万尸群鬼。

古便沉睡的盘古遗骸，在长久的与世隔绝中，见到他自有着天然的亲近。而程危泠虽为人类，但颈上着碣陵刀幻化的项链，钟山遗脉的气息，同样令这沉寂的山岭到亲切。

随着印记的缓慢崩裂，伏钟开始受到反噬。和普通的血之痛不同，这从神魂迸发的剧痛像要把他的整脊骨从这残破的躯中生生。

程危泠掐住他手臂的力变得大了一些，伏钟听见程危泠陷凝滞的呼，半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耳边的轰隆声变得愈发震耳聋，连绵不断地在耳上鼓动。程危泠了一气，只觉得这愈演愈烈的鸣声震得他太发疼。他忍耐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拉住了程危泠的手。

压抑着将涌到间的腥涩咽下，伏钟勉力将全然失去意识的程危泠背起，趁着尚有余力，他要快走完继续这段山路，以免夜长梦多，再撞上一些诡异事。

“什么声音？我没听见。”

在静默中行走，时间的逝变得难以捉摸。

在来这里之前，伏钟尽数查阅了此的县志。

伏钟疑惑地停下脚步。

“危泠？！”

伏钟念及那人的一分残骸葬于此山中，在县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怀疑这诡异的地下暗河与其埋骨之地脱不了系。那么，应到暗河奔涌的程危泠，究竟为何与逝去已久的那人关联甚密，难说，本就是他的残魂转世？

少年人的躯在一瞬间脱力，随着伏钟下意识地一带，整个人倒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