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中度过了大半天，待程危泠再次回到现实中的宿舍，房间空空，拉维依旧不见踪影。

程危泠看着她下堆积的青黑和过于惨淡的面，心底隐约升起一荒唐的预，而这预，在陈松夜中说拉维名字的时候，彻底化为现实。

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化为低不可闻的叹息，在等到程危泠回答之前，伏钟垂落的睫不再微微颤动，悬于一线的神智消散，就此沉的睡眠。

门外并非陌生人，而是数月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陈松夜。

“我浑上下不早被你看光了，没有什么大碍。”伏钟懒洋洋地重新阖上睛，一如既往地敷衍。

松散的锁链像是应到程危泠此刻情绪的不稳，在缠绕的躯上缓缓缠，像是捕获了心之的蛇类，缚住失去抵抗的猎，既舍不得放开，也不忍刺下毒牙。

在唐人街一事之后，程危泠再未遇见过她，如今一见，和数月前相比，现在的陈松夜比起当初显得更加郁憔悴。

且不论拉维一向和他通过手机联系，使用便笺这方式本来就很蹊跷，程危泠在及纸张的一瞬间，附着在上面浅浅的死气顿时引发了碣陵刀戒备的铮鸣。

可是复仇之后呢？

在拿到便笺的那一刻，程危泠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这样的郁绝非源自普通的生病或是疲劳，更像是一能力透支后的枯竭之态。

——想要拿回骸骨，获得完整的灵魂，然后向那些始作俑者复仇……

“阿鸾！”

屋里保持着程危泠前日过清洁后的整洁，平整的床铺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他环顾四周，在书桌上看到了一张由笔筒压着的便签。

“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你不能总这样关着我……”

伏钟闭着睛，伸手覆上程危泠搭在他腰间的手，抓着他的手指，一一圈掌心。

继续追问，“别扯开话题，你到底还有哪儿受伤了？”

便笺上的字迹程危泠非常熟悉，是自拉维之手。简短的留言里写着拉维今天满课，要拜托程危泠帮忙去送几样昨天遗漏的品给克拉拉。

程危泠很想将人摇起来好好说话，但看着伏钟神情恹恹的模样，到底是放弃了继续折腾的想法。

正当他想要仔细查看一番便笺时，蓦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想要的吗？

程危泠安抚了一下躁动的碣陵刀，使它重新归于平静。

从书架上随便了一本书将便笺盖住，程危泠起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程危泠动了动手腕，反握住伏钟的手，将手指那没有温度的指间，然后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