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薄云打了个嚏，忙撑起伞，刚要抬脚迈门，就被人给拽了过去，差崴了脚，刚要开骂人，随即上便挨了一掌。那人的手便伸了旗袍里，摸他的儿，又急地吻他，沾了一嘴的红。

下去，免得他回来了，又挨一顿骂。

蔺薄云不是舞女生的，他是大太太生的。可他是个双儿，打小不好，又哭闹，这才不受蔺老爷和大太太待见。

宅大院里的事儿瞒不住，人多杂，嘴也碎。蔺薄云从正经的嫡少爷，变成了个见不得光的姨娘生的。

蔺薄云讨好地亲他，把剩下的那儿红也抹他角上去了。他心知自己逃不脱，脆抬手搂住柏山客脖颈，又去亲颈窝。柏山客托起他的，他顺势抬起，乖乖地贴着柏山客，柔顺得不像话。

“这会知求饶了。”柏山客说。

他上有个大哥，早早地帮着家里去铺生意，把蔺家的生意得一年比一年大，而他既荒唐又一事无成，于是把衬得大哥越发优秀。他大哥也不待见他，于是他搬离了蔺家，问李老三借了间屋暂住，不仅暂住，还要蹭三餐。

柏山客促他回屋，赶把衣裳换下来，又叫来小桃，问她蔺薄云午间

人这么传，说的多了，信的也就多了，假的也变真的。柏老爷也不待见他，一听说儿要娶个见不得光的姨娘生的男人妻，当场把手里的拐杖给摔了，一下给仰了过去，一气儿险些没捯上来。

“好好求求你，待会儿轻。”蔺薄云说。

男人穿旗袍，不行吗？他说，我偏要穿，还要穿到你面前来堵心你！

这谣言传了多少年了，蔺薄云不戳破，也戳不破，这是蔺家大太太默许的。而有一回他穿旗袍，被人拍了照，登上了报，报上说得难听，可大太太骂他也难听，摘来的几个字儿里，唯独“不要脸面”这四个字净儿。

柏山客闷笑了声，又拍了下蔺薄云的，边沾着的红也没，俩人一起了家门。

蔺薄云打小不受蔺家人待见，虽说没人跟他指指，但也多少会在背后说上几句。大家族里多少都有碎嘴的下人，传来传去的就变了味儿了。原本只是不受待见，愣是给传成了二少爷不是大太太亲生的，是老爷在外边养的舞女生的。

大家族里，娶个男妾玩玩算不得什么，左右是图个新鲜，过不了多久就腻了，谁都不把他娶个男妾回家当一回事儿。等到了结婚领证那一天，柏老爷才知他娶的哪是什么男妾，人娶的是蔺家那不受的蔺二少爷，还不是男妾，是要妻！

但柏老爷也不是一回叫这不孝给气得心闷气急，要说真被气得蹬脚西去那一回，还是得说他跟蔺薄云这事儿。

柏家没那么些有的没的规矩，柏山客长得自由，故而自己成了家，也不那些虚的。柏老爷不跟他们住一院儿里，人自个儿住老宅，不稀的跟小辈们在一块，怕叫柏山客给他气得不上来气儿。于是柏山客也不怕这红印让人看了去。柏老爷不跟他一块儿住也是有缘由的。自打柏山客把蔺薄云大张旗鼓地娶了回来，柏老爷说什么也不跟他住了，让他给气得回了乡下老宅。

“今儿这么大的雪，就穿这个去？”柏山客他的儿，手劲儿大了几分，“怎么不冻死在外边？”

蔺薄云应了声，心想那人分明是个鬼，盯着我看了老半天，真当我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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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打了他一掌，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三九寒冬里结了冰的河那样的冷。她说，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而他一回见着柏山客，也是在李老三的铺里见着的。

他没听过柏四爷的名字，李老三就活像是见了鬼似的，给他说了一大堆，又说这位爷不好惹，手里有枪杆，刚从战场上回来呢。

这回车开得快了些，等到了家，外的雪也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