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尾上挑的桃里，好像隐隐泛着一丝波澜，又好像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错觉。

他终究是亏欠了她。

听男人话里明显的执拗，锦葵只能无奈地扶着男人起，然后将棋盘取摆好。

凡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下诸事未定，他心中实有不甘。

“......是朕对不起你，”以眸光扫过锦葵的脸，先帝将神里藏着的歉意压了黑墨似的瞳孔里。

“君一诺，生死相随。别的，皆不足挂齿。”

锦葵抬起了，邃如夜的眸直直地望向了他。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男人时断时续的沉重地息声，还有风过帘时布条抖动的声音。

“陛下，如果这是您的心愿的话。”

沉片刻，先帝举棋落定，开：“羽国为了能够一统天下的霸业，已经征战了整整三百年。十四位先王的血脉淌在朕的上，朕不能让羽国毁在朕的手里。”

那剧烈的咳，好似要把人的五脏六腑全都咳碎了才算完。殷红的血顺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下，过凸起的结，最后落在了那黄的锦被上。

可天意如此，他又如何去违逆？

跪坐在床前的女人穿一袭月白锦袍，淡淡的声音直比天边的那弯月还要冷清。

看着那张清冷而又丽的脸，先帝的神里带上了一丝温柔，他沉声：“扶朕起来。”

将白落定，锦葵定的声音一如棋般掷地有声：“只要有微臣一日在，必当守土开疆，扫平外患，定我大羽万世之基。”

“陛下”

脏得刺。

皇帝一死，天下必然会大。他虽然有心托孤，但边已无可信之人。只有锦葵，自小生于边陲，与朝臣无半联系，方能让他真正地安心。

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那突如其来的咳声所打断了。

二人相对无言，只能听见偶尔发的极为清脆的落声。

先帝：“太他尚且年幼，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外有他国势力虎视眈眈，内有李戈，王兹烈等人蠢蠢动……”

锦葵没有抬，她的睫是那样纤长又那样分明，将那双冷情的眸遮掩得让人看不真切。

平缓下自己混的息，先帝继续开问：“你，能否助他一臂之力？”

锦葵面无表情地答：“陛下，您有恙，不宜过于劳。”

有些话，正在对弈的两人即使不说，却也对彼此的意思心知肚明。

“我在，陛下。”

夜风将甘殿的窗拍打的哗啦哗啦作响，女人的发丝轻轻掠过脸颊，扫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影。

所以他只有这样赌一把。

女人如白瓷般细腻的肤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地闪着。就像是九天之上最净的白雪，空灵剔透，不染凡尘。

即使是连夜不停蹄地从西南赶过来未曾休息过片刻，她的却还是得那样的笔直，就如同她的人一样，恍若是永远不会弯折的最|傲然的青松。

锦葵朝中无人，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那些凶恶的豺狼虎豹？

先帝：“无妨，能与你对弈，朕心里很是喜。”

先帝轻笑：“锦葵，你我已有许久不曾对弈过了。”

葵，”男人虚弱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