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别思忖一会，心底略有无奈，：“既陛下已定下了，那臣便遵旨吧。”

霍大小定是上辈行了无数善，这才会投了这么好的人家，有个权震天恭的爹爹能保她一世无忧无虑、荣华富贵。

君臣二人又商议一阵，霍青别才告退。踏清凉前，霍青别忽对李延棠：“陛下，臣有一事，烦请陛下成全。”

“……朕，”李延棠的眸光垂了下来，叹息绵长，“不想与大燕再度开战。”

车夫闭嘴。

“陛下？”霍青别微惑，问，“不知臣可否有幸一听？”

李延棠安静一阵，又：“总归该试试。”

霍青别听了，亦是一声叹，：“陛下仁厚，心向万民，这本是好事；但大燕国贪得无厌，索城无度，若是放任不，恐怕会给百姓更添困苦。”

车夫的担忧不无理。叶家钟鸣鼎数辈，便是如今因淮南王谋反一事受了牵连，门渐渐冷落，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有些分量。

李延棠了，又忧虑：“这等大事，是必然瞒不住的，恐怕未几日就会传到京城来。

***

“右相。”李延棠却倏忽打断了他，，“朕，有一个不太可说的想法。”

霍青别微弯，拱手上言：“陛下，为今之计，只有令赵祥等人再拖延一段时日；再命江家亭风火速回关，抵御大燕。或派人传信于魏池镜，以质易质，将我兄长换回……”

霍青别拾起那信纸，扫了一，便觉得一阵惊愕。纸上字迹草草，写得却是一惊雷也似的消息——不破关战况告急，霍天正与敌将魏池镜手后行踪不明，生死未卜，极有可能被大燕人掳了去。

李延棠。

“我那侄女儿，自幼金玉贵；若是知我长兄下落不明，恐怕会备受打击。如今兄长虽行踪不明，但尚有回环余地。还请陛下……莫要将此事告知淑君。”霍青别弯腰恭敬。

霍青别雇了轿，到了里。李延棠在清凉等他，神凝重。

霍青别来不及担忧兄长安危，心底便兜转到了国计上。连曾踏破大燕国都的霍天正都不敌，可见大燕人这一回如何来势汹汹。且，若不破关没了霍天正，可否还能如从前一般，如顽石、抵御万敌？

“方才收了关城的飞快报，不破关那的战况愈发不妙了。”李延棠凝视他一会儿，指一下桌案上的信纸，，“右相自己看便是。”说罢，便侧回。

“怕什么？”霍淑君却毫不担忧，自顾自哼着畅快的小调，“便是天塌下来，那也有我爹娘在呢。他们敢惹我爹么？”

好惹，会不会……”

“何事？”李延棠问。

李延棠摇，：“和亲之法，是万万不可的。家国大事竟要纤弱女牺牲婚嫁之幸，这又算什么事？朕认得魏池镜，虽不算，却也有些了解。……兴许，还真有些机缘。”

“陛下想如何试？割地议和，亦或是和亲？”霍青别说的话甚是直率，“如今霍大将军不在，我天恭在弱，大燕在；若想不耗丝毫便议和，恐怕不易。”

日光斜落，年轻帝王的面孔上染着一分落寞。他挲着自己指腹，喃喃：“朕偿于不破关生活，见惯了战离、百姓失所，心知这两国战，最终苦的还是无辜黎民。”

这又如何不使人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