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臣得了回答只是大笑，笑的浑抖颤，连腰都直不起般，又猛咳起来，咳的满面通红，还是温长默给他倒了温茶，抚着他的脊背，顺着喂到他边。

甚么抛了功名利禄甚么抛了锦绣富贵，隐居山间个穷酸夫织布娘。守着情两字，便能全然忘了是谁供养自己多年科举和锦衣玉么？倒叫人难免唾弃的这等丑事会拖累家中族亲再难嫁娶。

温长默也笑，他笑的疏朗，只当韩少臣有趣：“那也该是我去教书，你这般弱，那你连织布都无需得。说不得还要我侍奉汤药。”

“……我是听着的，韩大事亲自吩咐的，要卖的远还要贱……不过了一跤……我们这等人，本就是浮萍一般。”

韩少臣是个怪癖多且难伺候的古怪，可是他为那个人却可以忍一忍。他与那个人说话，也带着喜来。连带他一直藏的秘密都肯与那人说来。

中了秀才的喜报了内院，他得的却是韩夫人劈脸而来的一掌：“你哥哥都去了，你竟还有心思科考，你心中可有半分兄弟情谊……”

至盼着望着，自己能逃这个地界，这个规矩森森，会张嘴吃人的地界，前一日言笑晏晏的人，谁知第二日便会被打死拖府中，随意安个名，也无人在乎。

烟雾遮了他的，他便笑问：“长默，你看那书生如何。”

“轻浮愚钝之人。”

温长默再没有想过韩少臣会写这话本来，旁人台下只能看两人私定终后的情，只是文人笔下生粉饰的还是一桩背弃常骇人听闻的丑事。

屋里便是个檀木的椅，价也要贵他们几倍来，韩少臣见惯了，他被人称一句少爷，又与这些人何异。就是他长兄……韩少臣打个冷战。心中总压着心事，那时他已十三岁了，他的二哥，也快要迎娶楚家小，连院里都挂红绸来，谁知韩二竟会跌摔断了肋骨。又被蹄踏在了心。

半分未曾争辩，自己是在二哥去前参加的县试。不过刚贡院，得的便是家中下仆带着孝报丧。

他心间满是意兴阑珊，这宅大院，泼天富贵，落在他全无一丝趣味，只怅然的着渐生的弯月，天也一昏沉。而他已经到了可以外游走的年岁。

“那小呢？”

温长默翻看着那卷文稿，只是神情却不算和悦，他便静静凝视着温长默，因着温长默受不惯他的那烟叶味，他便换了只在温长默面前的好烟叶来，倒温和许多，却失了他品的辛辣苦涩。

“忘恩负义之辈。”

他咳嗽狠了话音都还哆嗦：“好个贤惠的小娘，若吾是那书生呢？你随我私奔倒也不算傻了。”

红绸被取了换成了素白，满府的白和纸钱纷扬如雪，他的嫡母在他大哥死时要府中人人悲，足后母的慈。自己也了，到没了亲生儿，已是哭都哭不的撕心裂肺。灵堂前大闹着哀嚎，偏偏泪早哭了，整个人疯疯癫的看着慎人的厉害，还是被几个婆丫鬟摁着了汤药，整个丧仪，俱都是昏过去的。

被韩相带着赴宴认识的同龄之人后，他见着那些着同样规矩的笑容，谈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事情，他只苦读八，哪里有哪些纨绔风，还不若自己在京都闲逛。后来他也寻到了另一个人，肯每每赴约随他同游京都的人。

混着更多难堪的斥骂，还是韩相来了才阻了韩夫人的责打，韩少臣着一脸冰冷的冷茶，只敛了，垂首：“母亲教训的是。”

韩少臣却炙手可起来，从可有可无的庶成了韩相独生，尤其是他上原本的痴也随着条般的长而愈见清瘦，似一丛新竹，加上帮着家里办丧仪，整个人落落有个沉稳模样。

便是祖母也是如此，他养在祖母侧，日日听祖母诵念经文，檀香不绝，但是一个心大的丫失脚跌在他二哥怀里，从此韩少臣再未见过那小姑娘。只是听她同屋的姊妹与其他人哭诉：“便是发卖了，又怎能沦落到那脏地界。”

他又轻笑：“我原以为，你会觉我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