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我唱的不好吗？你去哪里呀？”她问。

她是有无心，温却正是心中有鬼，瞬间脸便拉了下来。

雅是大贺氏的遗孤，她被郁羽林在战场所救，给大巫抚养，因此称呼郁羽林为俟斤。可郁羽林短短的一生，并没有真正过郁羽族的首领。遥辇氏破大贺氏时，契丹八分崩离析，郁羽族势弱，老幼罹难，郁羽族的王郁羽林没了妻、儿女，仓皇投奔国朝。

雅清亮的声音咯咯一笑，说：“你比我还小呢，说话像俟斤一样老……”

他自知为异族，一生谨小慎微。即便先帝赐他汉姓，封了他都督，又命他节制三镇，北抗契丹，制衡玉箴，他也从未敢丝毫骄矜。他人生的彩，是晦暗压抑的。而当初被离和亲的武宁公主，好似也从来没有畅快地笑过……

温满意地，教训她：“你快回去吧，别跟他们一起混，他们都不是好人……”

雅忙：“我当然听你的。”

她也不扭，将扫帚往温脚边一放，大大方方唱起来。她唱的契丹歌，众人常年和番人厮混，能听懂一词半句，但不能全懂，只痴迷于她的嗓音那样清澈嘹亮，而脸上的表情又那样灵动多变，纷纷摇晃脑，跟着她的歌声打起了拍。

温面无表情地说：“俟斤叫你唱，我教你不许唱。俟斤死了，你听谁的？”

老婆不要他，难不成老娘也不要他？他哼一声，说：“我去郡公府。”停一停，对哑用契丹话说：“雅，窟哥死了，大贺氏也没了，你别唱这些歌了。”

温瞪她一，自己走了。

雅一怔，低：“郁羽族也是被遥辇氏驱逐的，这支歌，还是俟斤教我的……”

温将手一挥，黍米被撒到远，鱼群奋力追赶。他从栏杆上下来，拍了拍手说：“我走了。”随即又想起来，对容秋堂：“你下次吃酒，叫上姜绍。”

他一边走，思绪游移。

武宁公主半天没听见答话，回眸一看，顿时意会。她不说破，拉着温的手：“你来陪我看。”

从哪个人开始，都叫她“哑”。

哑张了张嘴，有些失望。随即追在温后跑榭。

唯有温懂她歌里真意。

“我的家，在茫茫大漠，雨飘洒下一望无际的草。举的黑旗下，细草一样的箭密过雨。受惊的天鹅凌空飞，铁铸的翅膀，的翎羽，它像狂风一样卷过辽阔大地。窟哥呵窟哥，快放开你的猎鹰让它去追，莫让狂风掀翻你遮风避雨的穹庐，莫让雨侵蚀你妻儿的肌肤。”

大家叫：“哑，唱一个。”

容秋堂不解其意，睁大迷茫的睛答应一声。温快步下了榭。

走郡公府，温下意识地后悔了，正想调转步，那侍婢尖，早跑去通传了，他疼地了太，挤笑容走去。

就连昨日婚礼时，她都没有给他半好脸。

容秋堂只消骑着院墙对着大巫的耳房喊一声，哑就立即拎着扫帚跑了来。她是个颧骨，细眉细的番女，长得有些男人相，但笑得十分温柔。

“你这是让新妇赶来了？”武宁公主正在看府佐送上来的布料，也不抬地问。

温偏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