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哪还有心思和她计较，见雨越来越大，一手执辔，另一手把上的褐絁单衫都脱了下来，遮在吉贞上。衣上叠衣，吉贞肩一沉，扭了一下，温手在她腰上一揽，把人又扯回了怀里。吉贞脑袋被迫定在他前，温的肌肤透过淋淋的汗衫贴在她脸颊上。

后半夜飘起了细雨，汾河畔，几盏灯笼都被打灭了，士兵们被吉贞呵斥开，在远发呆。她孑然一，孤坐在边，发髻散了，被气打的发丝随着夜风飞扬。温疾驰到河畔，下走到吉贞后，清清嗓，说：“最近伏汛，渡被冲垮了，你等到天明也过不了河。”

风声雨声中，吉贞的声音细细的，“你上了。”

“放心。”温的声音好像从腔里传来，沉沉的，稳稳的，“山崩我替你挡着。我会，自己淹死前一定把你送上岸。”

吉贞没有作声。温两手重新拎起缰，胳膊一圈，把吉贞拢在怀里，斜飞的雨打在他的赤膊上。外的世界，风雨如晦。吉贞静默了一会，说：“我现在回不了范，他们说怕山崩，过不了太行。太原又怕洪灾，我不会。”

后怕，此时的河东，危机四伏，万一遇到歹徒，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怕他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找不到。

乎意料

“不是有意诳你的。”一说起这事，温就忍不住要笑，“莫倚倾国貌，嫁取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他犹记得这句词，悠悠地呢喃，“我那时有懵了，其实也不知自己都答应了你什么。”

雨又缓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邸舍外时，夜雨都停了，温借着邸舍门的灯笼，垂首打量了下吉贞的脸，吉贞忙闭上双，唯有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压下去，静默了片刻，蓦地上一，吉贞有一瞬间的不解，几乎同时，又醒悟了，她呼一滞，睛闭得更。

“没事，”温满不在乎，“我从小就不怕冷。”想了想，他很直白地说：“行军打仗，要吃的苦比这个多百倍千倍，我早习惯了，你受不了了。我不想你走半路又闹着要回范，太麻烦了。”

吉贞低浅笑。

吉贞原本还很柔顺，等士兵们远远被撇在后，她那副脊梁骨，又起来，迎着雨，只望着前路。

温偶一俯首，见吉贞还在盯着自己，夜里黑黢黢的，也说不清是个什么神，他却心领神会，睨她一，笑：“别怀疑了，千真万确。”他很理所当然，“我是男人。”男人二字，他自认为可以解释吉贞所有的疑问。

心念一动，温抓了缰绳，风驰电掣地到了汾河畔。

磨了半宿，他的怨怒早没了，她倒还气鼓鼓的，谁说女人好糊呢？更重，又有雨，温也顾不得面了，轻叹一声，俯把吉贞拦腰抱了起来。

吉贞推了他一把，大概是太疲惫，又在众人下，她推人也是绵绵的。温一碰她的手，是冰凉的，不再多话，把吉贞在自己怀里，驱返还。温怕夜里辨错方向，也不敢疾行，只能小跑。

吉贞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个全心依赖的小女儿，连声音里也不自觉带了丝嗔：“那你别答应我呀，还诳我给你弹琵琶唱曲……”

吉贞用手拢了一下散发，没有接他的话茬。

吉贞扬起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