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听听，他嘟囔什么呢？”

撕裂般的剧痛透彻心扉，疯狂地啃噬着神志。孟纯彦如一尾落沸中的活鱼，拼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狠命挣扎，将刑架晃得吱吱作响，也是徒劳无功。灼尚未散去，几桶冰冷的井便兜浇下，铁链霎时箍，陷血，叫人看了便心惊胆战，遑论以受之，其苦不堪言说。

几名番役凑在那里，仔细听了半晌，皆是满面困惑。

周遭沉默良久，就在酷刑即将烙上肤时，孟纯彦突然开：“杀了我罢。”

“啊……啊！”

“怎么样，这回想清楚了？还是……仍抱着糊涂念？”

“不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只要供那个人，我都成全你……”

那两名永平府的衙役再不忍心看下去，刚要别过，却闻得番役议论：“他怎么又昏了？”

引诱的话语片刻不停，如噬骨的剧毒。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无，只是无意识地轻轻摇着，眸中的光芒一黯淡了下去。

“他说……三月里，没有梅？“

“快快，烧了就赶拿来！”

“泼也没反应，要坏事儿！”

孟纯彦被四肢大敞地吊上刑架，连墨发也一并悬在梁上。通红的烙铁摆在前，耳旁还是那句问：“给你传递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孟纯彦中血气翻涌，才勉挤混的一个字，又被随之而来的痛楚淹没。番役们用刑熟练，专挑柔之下手，不过小半香的工夫，孟纯彦足底、掌心、肩窝、等已遍布灼痕。他几次快要昏死过去，却每每被生生疼醒，冷汗混着血泪淋漓而下，绘成惨不忍睹的图景。

“何阉不是要……搜集伪证……罗织罪名吗？”孟纯彦讲话虽艰难，语气却异常平静。“与其在这里白费……光，不如……不如直接……杀了我，大家……清净。”

“你不是想死吗？好啊，把同党的名姓说来，我让你死个痛快。”

血之躯惨遭烙铁荼毒，所过之皆焦糊溃烂，已无法用痛字加以形容。几缕白烟过后，孟纯彦再度昏厥，却被脚心传来的醒。彻骨的苦楚直脑海，他仰起，望着晦暗的屋，泪于不知不觉间糊了满脸。

“如此，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唔！！！”

“说吧，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我只要一个名姓，一个就够。”

“你说什么？”

终于听到这声虚弱而嘶哑的惨叫，永平府两名衙役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是喜是忧。

“……唔！……唔！！”

众人七手八脚地支起火盆，几烙铁在碳中逐渐转变颜。番役们用布垫着手，挑一通红的，转便摁在孟纯彦鞭痕纵横的脊背上！

“滋——”

筒状枷卡在双之间，让人能勉说话，却堵住了自尽的路。烙铁的浪寸寸近，孟纯彦垂下帘，心中满是绝望。

重，几乎要把足踝生生敲碎，中泛起一丝腥甜，不祥的绯慢慢爬上面颊，在眸底留下一片惨淡。

“早备下了，这便用上。”

“唔！！！不——不——唔！！！！”

已然冷却的铁链被行揭下，撕开一片片，血沫横飞，溅落在行刑者勾起的角。孟纯彦低垂着，全不住地痉挛，半睁的双却显示他尚未昏厥。待到沾满猩红的铁链全取下，齿的束缚也被解开，只见他双轻颤，传些许模糊的喃喃。

“…………开！”

焦糊气味在暗室内弥漫，受刑的颤了颤，却并未醒转。番役们骂了几句，又取一烙铁，对准腹，狠狠地戳了下去。

“真是不知好歹。”阎公公说着，往他面上啐了一，吩咐手下番役：“给他儿厉害瞧瞧。”

“既然不禁折腾，还装什么清？”冯如晦趁机嘲讽：“知吗？乡下人过年宰猪的时候，就跟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阎公公闻言，冷笑：“孟大人难没听说过？缉事厂能从死人嘴里挖东西来。既然落在这儿，死与不死，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番役们夹起两烧红的细铁链，靠近孟纯彦被分开展平、缚于刑架上的臂膀。只闻得“滋啦——滋啦——”几声，两灼的铁链竟在双臂上缠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