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我也不清楚,他们那些奏折我都懒得看,搁在架子上落灰呢。”
“万一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皇兄不如就见见他们罢。”
“要紧事自有何进禀报。我看他们就是读书读迂了,没事儿找罪受。”
“要不……我去劝他们散了吧。在暑气里跪那么久,人会受不住的。”
殷广祜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广祺,我知道你性善心软,但是你得明白,不该管的事,别管。”
“皇兄……”
“不必慌张,我只是随口给你提个醒。况且何进昨日还禀告说,朝中有些臣子对我颇为不满,正私下里密谋另立新君,还有一堆乌七八糟的事儿,乱得很。你呀,最好什么也别管,安安心心地养病,多进宫来陪我聊聊,什么都别操心……话说回来,既然眼下出不去,你就留在宫里用午膳吧。皇后这段日子小月,那些嫔妃又都跟木头似的不知趣,竟找不到个陪我用膳的人……”
殷广祺强撑笑脸,食不知味地用了午膳,直挨到黄昏时分才出宫。从车驾内望出去,但见街市上人影渐稀,店铺也纷纷打烊。街角那家药铺正欲关门,忽有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匆匆而来,好像是急着买药。殷广祜认出那人,连忙叫停车驾,只说自己想下来散散,顺势把何进安插的眼线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两名亲信侍卫,又特意兜了个圈子,从后街绕进那家药铺。
“孟师兄。”
正在埋头挑药材的孟纯甫闻言抬眸,见到来人却愣住了。殷广祺向他比了个手势,孟纯甫会意,勉强笑道:“秦师弟,好巧。”
“师兄亲自来买药?怎不叫个小厮代劳?”
“家父昨日把僮仆都遣散了。”孟纯甫低声道:“近日情势……大不利。少连累一个算一个罢。”
殷广祺也压低了声音问:“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孟纯甫悲凉地望了他一眼,叹息着道:“事已至此,无计可施。那阉竖罗织出数项莫须有之罪,令兄却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百官在内宫门口从早跪到晚,为首的几位老大人全部晕倒!可曾有半个冤字传到了令兄耳边?”
“……的确不曾。”
二人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孟纯甫先开口:“秦师弟若还在乎仲徽,孟某可否拜托贤弟一件事?”
“师兄只管讲,弟必尽力而为。”
“给仲徽稍个信儿,叫他万勿回京,速逃,逃得越远越好。”
殷广祺望着对方眸底隐含的泪意,忧心忡忡地应了下来。
……
小六子绝望的抽噎声将殷广祺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看着不断拭泪的男孩,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连皇帝都不管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殷广祺在袖中捏紧了拳,沉声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就去永平。”
小六子噙着眼泪问:“你……你能救我先生吗?”
“我不知道。但我会拼尽全力。”殷广祺盯着小六子手中那支绢花,眸中也泛起水光。“你的先生,他于我而言也是个很重要的人。非常,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