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最爱骂人畜生吗?”何进忽然笑道:“便赏你伺候它们,至死方休。”
孟纯彦无法回答,半睁的眼中除了苦泪,只剩伤痛。公马呼出的热气喷在颈后,私处像被一柄巨硕的烙铁贯穿,他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五感逐渐麻痹,那种魂魄飘离的错觉再度来袭。他无力地阖上眼,顿时堕入一片黑暗,脑中混沌散开,模糊的呼唤入耳,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最终化作急切的拍门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嗓音:
“仲徽!仲徽你在里面吗?你应一声啊!仲徽?!”
谁……谁在叫我?
“你若再不应,我便进来了!仲徽!!”
……好吵。
房门破开的响动中,孟纯彦睁开双目,只见一团浓雾骤然散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焦急。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这就找人去请郎中!”
孟纯彦此刻头痛欲裂,却下意识地拉住了对方袖口,难以置信地道:“……景祚?”
殷广祺一愣,旋即转身吩咐店小二出去,随后闭紧房门,在孟纯彦身边坐下,轻柔地抚着对方脊背,低声问:“怎么啦?”
刹那间,无数思绪涌入脑海,孟纯彦只觉头痛更甚。他还没来得及理清那些纷乱的因果,身体已抢先动作,猛地抱住了殷广祺,良久方道:“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殷广祺柔声道:“听店家说,你昨夜才下船,吃食也没动便睡下了。莫不是着了风寒,睡不安生,被梦魇住了?”
颠倒的记忆逐渐恢复,孟纯彦想起自己昨夜于京郊渡口登岸,在驿馆投宿,因着头痛草草歇下,哪知晨起后裂痛更甚,竟昏睡在桌边,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冗长又恐怖的噩梦。
那些场景太过真实,甚至真实得不像一场梦。他暂时压下心底疑虑,展露笑颜,轻声道:“没事,有些头痛而已,无碍。”
亲密相拥的二人分开些许,殷广祺双手扶着对方肩膀,左瞧右瞧,又问:“当真无事?”
闯进房门那一刻,他看见仲徽昏倒在桌旁、眉尖紧蹙的样子,吓得心疾差点发作。天知道他有多在乎仲徽,不愿看到对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只要自己在仲徽身边,必定宝贝似的护着。仲徽离京外任的这三年,他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恨不能随一缕清风飘到扬州城,看看仲徽是否如信中所写那般诸事遂心,看看他心尖上的人是否受了委屈——毕竟仲徽是个要强性子,向来报喜不报忧。
此刻,孟纯彦果然笑着摇头,貌似全然无碍。脑中纷繁梳理一清,孟纯彦已然反应过来,颇为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从扬州走水路回京,风向顺逆多变,最终需要多少时日自己尚且没有把握,景祚如何能估算得这么准?还特特到京郊驿馆来寻他?
殷广祺笑道:“我夜观天象,卜得你今日必回,便……”
“少混说。”
“咳咳,好吧。我……我这几日,每天都会来这儿等。你既走水路,登岸后必定要略微休整一下的,这驿馆是最好的去处。这不,果然被我盼到了!”
孟纯彦看着对方满脸得意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胡闹。”
“那说点正经的。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殷广祺打开房门,见驿馆楼下人来人往,好生热闹。炊饼香气渐浓,远来的客商卸下货物,高声谈论着天南海北的新鲜事,店小二在桌椅间转来转去,忙得脚不沾地。
好一派热闹繁荣,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