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胆包天的东西……你娘的……该死的祸害……”

诱拐女史、下蛊弑君、假夺嫡……桩桩件件，孟纯彦听得愤懑难抑。就凭何阉，竟妄想篡位？笑话！如今局势，北有朔漠鄂隆盘踞辽地，厉兵秣，虎视眈眈；南有苗疆诸寨频繁扰边，图谋不轨。西域多年不曾朝贡，东海倭寇之未休，加上国库无银、中原大旱、江南洪涝、川蜀地震、两广民变……内忧外患错综复杂，再勤政的明君也难以应付，何况一个荒唐残忍的阉竖？他要皇帝，得明白吗？岂不是要彻底断了天下百姓的活路！

“乓！”又一落在颈窝，孟纯彦呼困难，前明暗飘忽。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他确实浑浑噩噩过几日，清醒之时却发现自己被绑成了跪伏的姿势，后里还着什么东西。他正挣扎，却闻得何四谄媚的声音：“爹实在英明，这番动作下来，凭它龙椅上坐的是谁，爹都能名正言顺地把天下在掌心。妙，妙哇！”

“别急，还有的闹呢。朝廷内外有些人，面上不声不响，心里指不定怎么嫌弃咱们。等到那几个小贱人的胎都稳了，腾手来，应该把这些枝杈好生修剪修剪。”

月缺席的夜，少年拼着最后一气，伸沾满泥垢血污的手，敲响了御医柳家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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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个病西施？嗐，咱们还没怎样呢，他自己先病得快死，费那等神甚？由他自生自灭罢——酒温得差不多，你也尝一杯？”

“砰！”沉重的铁杵砸在，两肋断了似的疼。孟纯彦一血，依旧不声不响，只是牵动嘴角，解脱似地笑了笑。

其实，若非偶然遇见了满仓，孟纯彦可能会迟几日再动手。孟纯彦自认已经是个死人，多受几日苦不算什么，但满仓不一样，那善良的少年还有数十年的人生摆在前，不能就这么毁了一辈。于是孟纯彦决心今夜下手，先不动声地曲意逢迎，待到何彻底睡熟，再一直堵在前的细簪，冲那颈脉直刺下去，又翻了香炉烛台，燃起一把火……

救命……救……救救我……

不枉他忍恶心苟且了这些时日，那一下确实扎到了要害，何阉即使不死，也必定元气大伤，不比从前了。可惜，这帮走狗来得太快，火势还不够旺，否则就能活活烧死那蠹虫，岂不大快人心。

一腔碧血翻涌不息，满腔怒火化作冰凉的杀意，只待时机合宜，便要直刺何咽。

“是，才听凭千岁爷吩咐。只是……爹，那睿亲王看上去不像个听话的，要不要顺便……”

满仓心里害怕，脚下便不敢停，也算不清自己跑了多远，只觉上得发，步伐逐渐艰难，双像是了铅，剧痛，甚至不上气。后漉漉的，他顺手摸了一把，血腥扑鼻，便知是伤裂了，但下逃命要，暂时顾不上。汗了又，了再，私的伤逐渐疼到麻木，待到前开始重影，他终于远远地看见了那座带药圃的小院，欣喜之际脚下一，竟被树绊倒。足踝痛得钻心，站都站不起来，满仓脆四肢并用，连带爬地向前，竟真的摸到了篱笆墙。

埋在后的酒壶被取，何与何四悠闲对酌，完全没分神去观察那个死一般的活人。孟纯彦迅速想透了其中关窍，从此开始装疯卖傻，引得何一步步放松警惕，于床榻间不再绑着他，谋事之时也不怕他走漏风声，故而何那些计划，孟纯彦竟知晓五六分。

去，沿着墙悄悄地寻找门的位置。他一路躲着人跑，穿过几条僻静夹，忽然看见厨房无人上夜，便顺手放了把火，这才继续逃命。也不知了什么大事，内院各巡夜放哨的都被调走了，故而满仓逃得十分顺利，竟一气跑到了外墙东南边。角门虽荒芜失修，守卫却并未离开，满仓贴着墙仔细摸索，竟真的找到了一个狗，遂仗着量小拼命挤了去，打量四周无人，迎着寒风向东南方那座矮山发足狂奔。

内侍们挥舞着木，一回骂一回打，凌的着声此起彼伏，令人胆寒。落血成河，却不闻一丝哭喊，内侍们见状更是来气，换上铁，刻意在薄狠狠责打。

逐渐麻木，孟纯彦还能听到落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