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只见一老妪带了个少年帐，跪拜如仪。殷鉴端坐上首，淡淡地问：“老宜人前来，所为何事？”

“双喜！”

双喜答应着，勉力拖起虚弱的，正要挪动脚步，房门却忽然被打开。一名番役提刀内，拎起愣在原地的瘦小少年，抬手便刺。双喜爆发凄厉至极的惨叫，拼命反抗。锋锐穿透的刹那，他颤栗着闭上，脑海中只剩一个想法：

“他……们……抓了……很……多……，要……生娃……”

猗兰殿内依旧弥漫着重的苦味，令人不喜靠近，只有顾氏习以为常。她迈无人侍奉的寝阁，随手关好门，将药碗摆在殷广祺面前，笑：“哥儿，晚上的药还没吃呢。等下柳大人来了瞧见，又要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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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愣愣地看着这正在燃烧的尸，那人后心中了一箭，临死还大睁着，满脸凶恶。门外火光如昼，许多兵士冲院，声嚷着：“勤王军奉旨讨贼！抗命者格杀勿论！！”

“事关皇嗣，夫君又被困在城内，臣妇未敢擅专，故特来寻殿下。失礼之罪，请殿下稍后再罚，且容臣妇细细回禀。”

这是……得救了吗……

“什么？！”

恍惚间，一声呼唤将他拉回现实。小萍的声音从耳房另一传来：“过来搭把手。”

帐外，寒风横扫，旌旗猎猎。半红日沉西山，余晖斜照，殷红如血。

黄昏时分，营寨内军容整肃，将士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一名传信的小兵捧着个锦匣，飞快跑向中军大帐，和门的亲卫说了句什么，那亲卫即刻帐通传：“王爷，前寨来报，有名老妇自称是翰林医官院正五品太医柳泉林的宜人崔氏，边还领着个孩，说有万分要的事，必须面禀。王爷要见吗？”

额角急的冷汗，心疼地：“如今都没事了，不怕啊。”

“我……”少年心里越急，嘴上就越难说明白，竟“扑通”跪了下来，霎时泪满面。“太医……是官……老爷……夫人……求……您……救命……他们……会死的！”

“何都知！您来这儿，可是千岁有什么吩咐？”

亲卫转帐，旋即捧了个锦匣来。打开看时，果见内中盛着文书及外命妇服，织文“奉天诰命”，并四季锦、角轴。殷鉴敛眉沉思片刻，吩咐：“请她来。”

不甘心死……阿婆还等着我打醋回家……

“今夜恐怕睡不得呢。”殷广祺咬着酥饼，角毫不掩饰的喜悦。他伸手给顾氏递了一块，又笑：“母最近总说上不利，得闲时还是要请柳先生瞧瞧，吃几副药，彻底养好了才能放心。”

那老妪见状，忙将少年扶起来，安：“好孩，别急。把你知的事情，慢慢讲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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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宅前院，留守的内侍们见何四突然现，忙不迭地上前打探消息。何四皱着眉，尖声：“站远些站远些，没的胡凑上来甚？千岁爷发话了，这儿的东西都清理净，所有人撤回里，预备护驾……”

殷鉴正忙着批阅军报，闻言也不抬地：“她既自称五品诰命，可有封赠文书为证？”

电光石火之间，刺耳的风声破空而来，周遭陡然变得炽难耐。双喜震惊地睁开，却只见到一团耀目的火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人向后拉开，定睛看时，却是小萍着气：“再不小心，白捡的这条命可又要丢了。”

殷广祺莞尔称谢，一气喝光了那碗苦药。顾夫人随即取一碟酥饼，笑眯眯地：“我特意让小厨房留的，吃两罢，省得嘴里发苦，睡不安稳。”

随着最后一线日光没远山，仄的耳房彻底陷黑暗。双喜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留意着耳畔似有若无的，默默地将泪咽肚里。这段时日，那些内侍不再向从前一般对耳房严加看守，无事时也不绑着他们，只是锁着门，也不给什么东西吃，全靠些凉勉度日。然而旁人犹可，那个刚小产过的当真熬不住，下红淋漓，虚弱得仅剩半气。其余几人没有办法，只能取自己的血喂给她，却终究是杯车薪，无济于事。每当看见那痛苦不堪的样，双喜总是会想，人活到这个份儿上，还不如死了好。

顾氏笑答应着，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说不上来，只听得殷广祺又：“今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