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称呼自后便改了罢，唤我暮哥足矣。”

而在这样的一张纸上，却只书着两个极好看的字，便再无他言。

他们之间隔着的岁数本就不多，只是以往在楼里“阿爹”“阿爹”的叫的惯了。

冷。

千离接过信封，迟疑了几许又将其拆开来看，却立时愣住了。

待关锁着无数黑暗的门奇迹地开了，外面伸了只熟悉的胳膊来，脑胀、近奄了息的秦枝和仍觉得不甚虚假的。

“阿爹，真的是你么……”他不忍开了，却又怕这真的是梦中。

“这房里有许多书都是前不久南秦老爷才派人自南府搬来的，说是老爷您看了会喜的。”清秋边着解释，偶然又瞥见了书桌上放着的信件，方才想起自己还有件使命当办，即走过去把那给了千离，“对了，老爷。

“这是南秦老爷让我给您的。”

他于是涌上来勇气轻念心沉沉压着的另外二字。

“不是在梦里，你系烧着说胡话了。”搀着的人的一直在往下去，像自空俯冲的断了翼的鸟，转就要坠下渊一样。虞辞暮只得不停地把他下的往上托，又稍顿了片刻，“还有。

“……是。”秦枝和或许还在迷糊着，却也乖乖应了他，“暮哥……”

他或许永不知晓的是，手中这微薄的一张纸，在而今战凭仍、灾火疯狗似的遍地咬之时，却是于不知被截了几弯的情况下，经过多人的手冒险才被送来的。

“阿爹，这真的不是在梦里么……”病中的秦枝和却是变回了小孩一样。

是他曾看过的那本。

无尽的雨击打着而下，总易教人偏移了视线。

“嗯。”虞辞暮没去自己那半边淋透了的，只顾不让侧喃喃不断着的孩被雨沾到。

遭了罪后上再无一块好的秦枝和依旧犹疑着，自己许是正遨游于焚过地狱后逢遇的清浅的梦中，便受到了上天这番垂怜。

清秋于他并不知晓的情形下退了去，偌大的书房里便只剩下他一条孤影，打在晃的灯光下，渐渐拉长扭曲，变了形。

远方惊雷轰鸣，夜幕里冷雨绸缪，沾上地又腾起蒙蒙的白雾，更教人的心绪也迷离。

“我们回家？”他回忆起什么话来，却还是不大敢相信。

“是我，”虞辞暮方才探了探他负伤的躯，发觉这孩是烧上来，有些烧迷糊了，“我们回家。”

周皆是刺骨的冷，但此时却有边的一是温的。

“南秦……”

就在千离被携去津门的前几日，虞辞暮终于能够将尽受了折磨的秦枝和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解带来。

薄薄的纸拿在手里，千离却觉到那二字所沉淀的墨中的情是那样重。

“和儿，我们走了。”男人和的声却那般真切。

“我们回家。”

那夜里又下起冷雨，是连人力车也招呼不到了。幸而虞辞暮贴带了纸伞，就那么半边打伞，半边搀着发颤的秦枝和蹚在泥里。

他一时奇怪的很，自己竟连念两个音节的气力也被了去，只剩得格外腥涩的几颗泪在眶里无力地转圜。

书架皆陈列着世界各地来的上千书籍，多是外文原装的。

羡归。

千离第一就看到了置于其中的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