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海将这块令牌伸向谢自清下，问：

谢自清的神晦暗不定，将手里的令牌重新还给顾晏海，目不斜视地盯着门竹门后斑驳的影，：“所以……你是想说陛下是为民为，才不愿征战四方？”

顾晏海轻轻一笑，握着银环的手从领间撤，重新住茶杯，偏往门前看去，：“这怕是来不急了。”说着，他双手扶桌缓缓起，绕桌间，再踱步至谢自清的旁，抬手捞起他的右手袖，拿着茶便浇了上去，语气惬意，“先为我的师兄洗洗衣裳……为了装样，慌里慌张地从书房赶来，实在辛苦了……不是吗，谢太守？”

若是都没有……

“内政……”谢自清喃喃重复。

现在细想，也不知是在说服他顾晏海……还是说服他自己了。

顾晏海哈哈大笑。他就说怎么回事儿，他虽自幼与谢自清不对盘，但也没到争锋相对的这一步。但方才谢自清一词一句皆是往他心上戳，像是拼命证明他错了一般，叫他哑无言。

顾晏海微微一笑，半眯着眸：“你说我笑什么？”

谢自清很不喜顾晏海的表情，脸上笑意渐散：“我怎么知……反正看得不，想对你动手。”

“也不然。陛下生柔，断不会无故攻打邻国的恶事，况且与辽契协定已签，趁着这段时间休养生息，也好壮大兵力。”顾晏海摇摇，着这块令牌低笑了笑，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但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陛下若有一日要攻打乌蛊，也一定是在理完内政之患后。”

方才他来时，谢自清分明是躺在舞女之中纵享靡乐，未见笔墨纸砚的痕迹，更何况这雨连绵好几日，长袖拖地定会蹭上泥沙土。

谢自清的衣服算是穿整齐了，这一回，领叠，腰带扎，也算是人模人样了些。顾晏海笑而不语，放下杯，收回双手，忍不住附耳轻声：

“师兄何故说这些违心之言？”

“方才那一席话，若是师兄的真心话，那师弟自然不会多说。但若是师兄搪我的话，那师弟我，自然要好好说一番。”

谢自清也知门有人偷听，双目冷冷地扫过一脸茫然的平秋，耐下，问：“那你想说什么？”

写字时袖落砚池……

谢自清浑一僵，偏眸盯着顾晏海垂笑的侧脸，牙关：“你说什么……？”

“……嗯？”顾晏海一愣，又往谢自清的袖看了看。绛红的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上，两只长袖近乎拖地，袖却未见竹叶泥沙，唯有右手袖一大团墨渍。

顾晏海着谢自清的袖，借着茶浸布料，轻轻将半的墨迹来，顺着手背滴落椅，他：“师兄说忙于患，本来我还不信……看到这袖，我才算明白了。”他憋着笑，语气都变了调，又伸手为谢自清理好衣袍领，“原来师兄所说风月便是政事，人便是笔墨了，这才舍不得的要带着它们一起来不是？”

谢自清脸不善：“……顾晏海！”

谢自清瞧着顾晏海盯着他一直不说话，便懒洋洋地掀眸看了一门，拍拍袖便要起，：“晏海啊，你若来齐鲁只为了这一件事儿，那也别怪师兄赶你。你若还想再呆几天，那你我兄弟二人不妨小酌几杯，师兄我领你到齐鲁各地转转，也好……你笑什么？”

“师兄，可愿意为陛下一同铸造这大国盛景？”

这是圣上御赐的通行令牌，象征着京城命官的尊贵地位。谢自清因家世原因而不得圣上重视已久，对这个机会，不可能不动心。

“故而，千古雄图大业之梦的第一步……必然是内政。”顾晏海扬眉一笑，灿若星辰的眸底中倒映着谢自清动摇的脸，将这枚令牌重新拿了来。

笑够了，便也收起戏谑的心情，门既然有人偷听，那这太守府就已不再安全，顾晏海敛目靠谢自清，盯着他的眸，正：

顾晏海垂眸轻笑：“方才师兄说陛下乃是守成之君，无法完成统一中原的大业……那就要好好说一说了。先帝在时，师弟曾与辽契、乌蛊战多次，景州国力空虚，说是虚张声势也不为过。”手指探袖摸通行令牌，又悄无声息地谢自清的袖中，不分由说地他的手里，“先帝驾崩之时，我依然在外征战，只因先帝想赶在仙去之前完成大业，却忘记景州兵力空虚，虽后来勉力胜，但北上南下，依然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