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死了。

“你的很好，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顾晏海反手替大白顺了顺，脸上泪痕还未，笑意便早已止不住了，“和儿……”

已经过去了。

他又看见当时的自己仰发一声痛苦的哀鸣，恍如被束缚于牢笼之中的困兽，疯狂地撕咬固的牢笼，妄想冲破这名为绝望的仄之地。

顾晏海还未从回忆的毒酒中醒来，心间的剧痛也还未消散，但间弥漫着的腥咸之气将他渐渐唤醒。他抬手抹去脸上的痕，抬袖时挂在脖上的银链掉领，那枚银环赫然现在中。

像是鸟喙。顾晏海睁大了，扭一看，果不其然，这只飞了几天几夜的海东青趴在藏青的上，珠咕噜咕噜的转来转去。

随后，顾晏海睁睁地看着跟随他们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血模糊的秋雨夜，满地的血映红了漆黑的夜，染透了漫天的雨，切断了他们的路。他看见自己抱着景和冲重围、看见自己斩下景明的左臂、看见自己摔落下，景和怀里的孩依然在他的怀中，但间的那只小手却摔断了，到景明脚边。

他知，终于结束了。

冰凉的雨浸透衣袖，血雨混杂着下指尖一一地落地化散，刺骨密集的疼痛布满整条手臂，升腾起的浪灼烧内脏，顾晏海看着当时的自己漠然地咽下中翻涌的血，收了左臂，低吻住景和冰冷的额角。

顾晏海双手撑地，拍去手中的灰尘泥土，疲力尽地站起，垂着叹息一声。后的藏青往后退了两步，折过用他的后背。

接着顾晏海看见自己咬牙分开景和的双，浑颤地摸到景和间的，在那儿，他看见自己碰到了一只青紫的小手。随即，血块与血污和无尽的鲜血瞬间将肚浸的透，腥臭且黏腻的气味儿几乎弥漫整座山。

顾晏海一愣，视线落在大白脚杆上捆着的信纸上，不由得心下一喜，忙不迭地伸手解开它脚边的绑绳，由着这白胖的大鸟攀上他的肩膀，一面啄他的脸颊一边和他一同看信。

“大白？”

于是血泪下来了，顾晏海看着自己脸上的两血泪，双手掐泥土中，崩溃地跪地：“求求你了！别再让我看了！”

就见数百支箭羽从天而降，不知何时现的士兵前后夹击将他们团团包围，景明驾缓缓走向他们中央，看着自己怀里的景和，一句话都没说，将平秋的扔了过来。

但是记忆中的画面不曾打断，仍然行。他被迫看着自己抱着景和想要夺回那只断手，但匍匐向前时，那只青紫的小手突然被蹄踩碎，的血溅他的中，的骨骼刺破他的珠。

他看见当时的自己不自觉地晃动手臂，全然忘记他们何，也忘记他们还在逃亡中。只想伸手摸摸抚摸景和的脸，仿佛不相信景和已死的事实。

他看见当时的自己想抬起手臂没后背的箭羽，粹有毒的箭羽击碎肩胛骨，右手毫无知觉，再也抬不起来。

周的冷涩褪去，温的日光穿透层层云雾肆意倾洒，雨后天晴的之意铺洒在海平面之上，仿佛镀了一层细碎的金，闪的刺。藏青摇晃着尾跪在顾晏海的旁，将脑袋搁在地上，学着他的样埋地，趴了好一会儿，倏地又打了打耳朵，立起转张望。

顾晏海睁开了。

顾晏海不想再看了，扑通一声无力地跪下地，死死抱住自己的颅，任由泥土蹭上脸颊，他疯狂地敲打自己的，想要将前的画面驱赶脑外。

“背叛我的下场。”景明冷笑说。

“怎么了？”顾晏海没回，反手习惯地想摸藏青的，但手刚一伸向后方，手背却突然被轻啄了一下。

自己抱着景和又在哭泣，悲恸的哭声唤醒天底海浪，这是悔恨之后的绝望，也是失之后的心死。

同时也带走了最后的光芒。

“走！我们回！”

但上天不许，他的不许，非叫他再经受一次万箭穿心之痛。阖上眸，前手起刀落，一声令下，顷刻间箭羽漫天，海浪袭卷。数不清的箭羽刺穿他们的，叫他们血他们了海，任由海包裹他们的给予他们最后的安宁……

原来他没有笑了。

“……和儿。”

顾晏海垂眸，摸着自己的心，里空的，只有一滩血淋淋的。

顾晏海也在无声哭泣，但他知，这还未结束。

但信纸上却不是景和的字迹，掌大的信纸上唯有两个字，这字迹宛如稚童初初习字，鬼画符似的难看。但顾晏海盯着这两个字，顷刻间脸煞白，转手便牵起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