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掩低咳片刻，握了顾晏海的手：“无妨……可你还是不满意。怎么，是想像丞相那般对朕指导一番，再在祭天典礼埋伏刺杀，得了个办事不利的罪名，最后再被朕贬谪吗？”

顾晏海皱了皱眉。

“……”

景和并未在乎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怔愣，很是轻松地叹了气，抻了抻腰，纤细的腰发骨骼脆响声，托着自己沉甸甸的肚正要起，却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兀地低笑：“想来是朕这个皇帝的失职，怕是没有九五至尊的天之气，才令众卿失望请辞。”

景和说累也不起离开，指尖轻戳鼓胀的肚腹，安抚着里有些闹腾的三个小家伙，睫羽抖颤着抬起，笑问：

着，也不闹腾，睛睁得极圆，似乎有听不懂。不过他边的顾晏海却眉皱，在肚里把这谢自清骂了个遍！

话未说完，一凉风兀地了嗓，景和脸微变，烛火葳蕤，映衬着他的肤格外苍白。顾晏海这才声，俯低唤：

景和犹自笑了：“此没有旁人，谢卿想必也不愿对朕假意殷勤，朕不怪你；不远千里从齐鲁赶来京城，不愿为朕效力，朕也不怪你；未得朕的允许，擅自接近两位小皇……咳、咳………”

谢自清不语，起正跪于帝后面前，脊直，微抬下颚，双手叠置于大之上，双目平视着景和。

月疏朗，浮云渐散。此言一，隐于言下的试探纷纷浮于面，顾晏海注视着景和蹙的眉、挑起的角，一瞬间觉着他陌生……但随后又被腔震颤的心震得耳聋。

景和疲乏地叹了一长气，递给顾晏海一个宽的神，又再次看向谢自清：“谢卿执意要离去，朕也不好留。单为卿守了三日只为亲手归还令牌一事，朕不仅如你所愿，还赐你黄金百两，地契十余，一辈衣无忧，算是对你这么些年在齐鲁劳的奖赏，如何？”

顾晏海面铁青，刚打算反驳，可景和却握住他的手，侧过半边脸，眉弯弯地摇摇，示意他听下去。

这话听着听着，便透着一讽刺的味在里。若是单为了还令牌，何至于苦守三日，直接换过来便是。谢自清直起来，眉宇微拧，扯着角言又止，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前方面平静的皇帝陛下，心不愧是皇帝陛下，这么快就把他咬死了。

这小皇帝看起来倒是不太着急。

“哥哥怎么啦？”

“谢卿怎么了？如你所愿…却还是不喜吗？”

景和似是察觉到顾晏海的目光，睁圆了睛歪了歪，语：

“陛下……仔细龙。”

顾晏海瞧着他舒展开的笑颜，抬手为他勾一缕长发别到耳后，低声：“没什么…就是……”又悄无声息地掩去余下半句——

谢自清未等到帝后二人的声音，顿了顿，又说：“君后殿下不远千里赶往齐鲁将此给卑职，令自清动至极，然自清却自知资质平庸，不堪重用，担当不起陛下所托，故而特将此，归还于陛下君后，并请辞回乡，再不仕途。”

这一回换谢自清怔愣住了。

“惶恐？”景和神如常，眉一如既往的柔和，语气平淡，“我想你未曾惶恐，而是觉着这皇帝不似传闻的那般弱，暗自后悔方才的试探怕是过了！”

谢自清一惊：“陛下！微臣惶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和。

“陛下…”

景和眨眨，牵着顾晏海的手神如常地摆着他的手指，等到谢自清说罢，才温然开了：

“既然如此，朕也不好求，不如遂了卿的愿，准辞吧。”

谢自清心中一恍，俯跪地正要说陛下切勿妄自菲薄，然顾晏海却率先开，语气里多有疼惜之意：

更你了。

顾晏海也是一愣。

亏他之前亲自赶往齐鲁游说，等来的就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