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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着兔儿似的黑眼,欣喜地问他,“现在看到了吧?”
他被欣喜感染,重燃了一丝希望,对着那片泥巴看,希望能看见人类的脚,或者是水也行。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
唐淅半阖着眼,摇了摇头。
他义父的表情终于变得古怪起来,掐他的下巴,左右看他的七窍。半响后又掐诀,朝不同的穴位摁,还捂他的眼,让他在黑暗中听他义父古怪陌生的咒语。
一通操作下来后,唐淅的心高高悬起,害怕和期待充斥了他。
等他义父放下手,让他再看荷花池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看,狠狠眨了一下眼才睁眼。重现光明的几秒钟于他,和新生无异。
随着睫毛的颤动,唐淅赫然发现,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的景色如常,不过是破败了些、阴沉了些。没有水、没有脚、没有鞋,就只是干涸的水池而已。
他义父的期盼随着他的表情凝涩,尴尬的笑意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散去。唐淅万分难堪,鼻头和两腮酸得让他眼红。
刹那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甘和挫败狂风般席卷他,名为“平庸”和“差距”的感受第一次清晰地霸占他的脑海。
“没关系的义父,”唐淅笑起来,想去牵他义父的手,半途却顿了顿,改为拍肩膀,“看不见也能斩鬼。”
不该这样的。
唐淅眯着眼,笑得很灿烂,很自信、完全不在乎一样。
他此行是为了让他义父刮目相看,不是为了让他义父发觉他是个朽木的。
他义父要来牵他的手,他却下意识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立马回握住了,只是虚虚拢着,肉与肉之间藏了一层空气。
不该来的。
“嘎吱——”突然,枯木被踩碎的声响从左后方传来,唐淅神色一凛,拳脚比眼快,瞬间便把要跑的人给抓了回来。
一扳身,居然是晚上给他们提澡桶的店小二。看着很年轻,估摸着十一二岁。
“你在这做什么?!”
“我、我来......”那小孩将哭欲哭,难以启齿的模样,但可能是唐淅过于凶神恶煞,结巴半天还是颤颤地说:“我来偷点木头回家烧柴......”
“您别跟掌柜的说......求您、求您!我掌柜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要是知道我偷东西,一定也会对我起疑心......”小二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便簌簌掉落,哭得涕泪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