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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温泉赐浴(2/2)

都这时候了,他满脑还是禁令禁令?皇帝气得抓着他领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到底是有多痴,才能在说话之后,还能对着自己坦然要求收回成命?

任文宣被这样夹枪带地挤兑了一通,脸却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他不想讲谎话,他不擅此,此刻更加无力去罗织谎言去隐瞒。

他也真是气疯了,忘了自己是皇帝。

任文宣被皇帝这一通火气怼得愣了半晌,他颇有些怪,越是这时候越清醒,理清了逻辑后淡淡反问他。

他想,哪怕说完之后皇帝要把他拖去砍了,这句话就成了他的遗言了,他也认了。

“陛下把臣放逐京吧,臣以后只论风月,不谈国事。陛下总不必再费心约束了,文字无罪,凭何禁锢,若当真要罚,罚臣便是。”

你说你不喜我抱你,是,可你喜的东西,我一样也没有,我只能给你我有的。你觉得是我桎梏了你也好,玷污了你也罢,我都不会放手。”

他被往上提了提,被迫与皇帝目光相对,觉自己被刀活剐了一样。

再不相逢也能轻而易举说,还摆一副成全了他的姿态,简直可笑。皇兄怎么会以为他想把他赶京城?

至于从今往后,不必相逢?任文宣,我是你亲弟弟,你都抛下不要了?就为了几个破字能不能用,几个穷酸秀才能不能写文章?你跟我闹这些有什么意义?你看看他们自己在乎吗?!

“阿执,醒掌天下权,醉卧人膝,不是你的夙愿吗?现在你实现了,何必又要为此而觉得委屈。即便是委屈,觉得自己此路漫漫前行,丧失许多,那也是你为了你自己的追求应当付的,实在没必要抱怨。”

“皇兄藏着掖着后半段什么,方才不是很义正言辞?千古文人傲骨别到皇兄这儿再断送了,说吧,更大逆不的话皇兄也没见少说。”

这不是有没有意义的事情,而是不应该,它不该是忌讳。”

还是说你就说想跟我闹,你就是厌我,恨我,偏说这些诛心的话来戳我!我这辈就坐在这四四方方沉紫禁城里是不去了,我哪有什么山远?梅妻鹤,好生风雅!我天天披星月地批折,前脚派兵抵御北方蛮族侵,后脚和西洋来使虚与委蛇!要不是我守来一个天下太平,你上哪儿去寻梅妻,到何找鹤,战火纷飞起来全是梦!

“臣还希望,从今往后,不必相逢。”

“任文宣,白日梦久了,人是会蠢的。禁令我不会改,兄长我也不会放。”

就像山间小路上,挑着货担的贩夫与背着包袱的走卒,走累了一同坐下来喝两顺嘴扯了两句那样,自然而然,不必顾忌。

臣……臣惟愿,山远,鹤梅妻。”

“至于山远,梅妻鹤,我并不是在问阿执讨要,因为我过上我喜的日,并不会让谁损失什么。你之所以觉得难以接受,是因为你把我当你的什么件儿了。但我并不是,我可以兄长,,但我不件儿。

狼狈的青年缓缓抬起了低垂的睑: “生死不该,情不该,皇帝的名讳也不该。”

就这么一丁幻想,也全是他自作多情。

“山远我叫画师绘几幅屏风,看过也就当走过,鹤梅妻改日我去珍禽馆御园扫一,给兄长养个机灵的孩,标志些的妻!

这是他自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唤了皇帝的小名,理说既然没昏,就不该大逆不的事儿。但他就是很冷静地了,那一刻他就只有一个想法,不什么君君臣臣了,他就想以俩正常人的份平平等等的说两句话。

阿执说不懂我因为几个字跟你吵有什么意义,或许真的没什么意义吧,少几个字不能用,人也不会死,几篇文章被焚了,日月星辰照样东升西落。但我也有一事不明白,陛下得了权柄,冀王得了银钱,争权夺利皆名正言顺,我不过求一个我笔写我心,为何就犯了忌讳?

他多少为自己这等绝情想法有些愧疚,但下两人前人后关系都纠葛复杂,皇帝又是前朝断他羽翼,又是后百般折辱,实在很没意思。

皇帝忽然间看明白自己在兄长中的地位了。第一比不过笔墨功夫,诗词歌赋,第二比不过山川河湖,风土人情,比不过也就比不过了,活人何必跟死相比。可他起码以为对于皇兄来说,自己也是不可割舍的,原来却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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