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面哎！正宗乎的臊面哎！”

好在大唐包罗万象，什么稀奇古怪之事没见过？早起的路人见状也不过嬉笑两句，并不曾围观指，好歹保了裴几分颜面。

“羊胡饼喽，羊胡饼喽！”

裴看了看被缚住的手腕，又看了看贺兰慎那张年轻圣洁的俊脸，有些一言难尽。

“放开大人！”朱雀将‘主辱臣死’的信念发挥到了极致，如狼般瞪着贺兰慎，随时准备殊死一搏。

正想着，贺兰慎走回来了，示意裴：“走。”

于是，长安街上早归的浪士、商客和菜农便看到这样一幅神奇的景象：天熹微，残灯寥落，一名清隽的少年侠士牵着一位双手被缚在前的秾丽女穿街而过，场面令人浮想联翩。

天快亮了，早市开放，吆喝声四起，各位的香味扑鼻而来。裴早就饿了，勾起腹中馋虫无数，便用手艰难地勾

安抚好下属，裴伸指勾了勾麻绳，笑得没脸没：“满意了不，贺兰大人？”

贺兰慎回刀鞘，大步向前夺回幞。直到一丝一毫仔细得平稳方正了，他才走到那摊主面前，将随携带的军中令牌送过去，低声了歉：“晚辈未曾携带银钱，暂且以令牌抵押，天亮后必定前来赎回。”

从坠楼，那一方布棚已尽数倾塌，竹竿锅碗折了不少，七八糟地躺在泥中。

路边倒塌的摊位上有麻绳，贺兰慎先刺啦撕下一块薄布包住裴的腕，随即以麻绳飞速缠了几圈打了个缚猪蹄的死结，动作一气呵成。而后，他拉了拉麻绳的另一边，直将裴拉得一个趔趄，方沉声：“现在，走得动了么？”

贺兰慎只是静静看着她作妖，像尊凡尘的、没有情的石像。

裴横行惯了，素有恶趣味，平日见着那些古板固执的假正经便想捉一番，看着他们抛却清规礼教暴躁脚，便比什么都开心。她存心为难，便：“就这样回大理寺？我这等份，没有囚车坐么？”

“就是就是，要赔要赔！”裴不知何时站到了摊主的阵营，勾着幞晃晃耀武扬威，帮腔，“你们羽林卫总不能仗着自己受，亦或是年轻不懂事，就肆意毁坏百姓财罢？”

说话没有起伏，一板一，像个小古董。

她言辞自信，必定安排好了退路，但朱雀依旧有些犹疑。

片刻的寂静，贺兰慎大步向前，走到裴面前站定，一把抓住她的腕。

见他突然如此，裴反倒怔愣了。

也不知该说这少年无情还是心细，腕上垫了柔的薄布，减轻了麻绳捆绑的疼痛，只是姿态着实难堪。

“什么，什么这又是？”裴看了以缚猪的方式绑住的腕，气笑了，“把刀收起来，我跟贺兰大人回大理寺一趟，玩够了自会回家。你们先回净莲司，记得让老贾煮一壶好酒，备些好菜，给我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贺兰慎攥了手中的佩刀。

裴给朱雀使了个，朱雀咬了咬牙，只好领命，艰涩：“……是，我等静候大人归来！”

偏生裴是个不怕死的，偏要试试这小和尚的底线在哪，将他拽七情六的俗世之中。她懒洋洋，半真半假：“我一天一夜不眠不，没有车，怕是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