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论输赢。裴司使的厉害，贺兰已领教，故而有一事请教。”他垂整理案几上的纸张公文，神情始终无波无澜，看得的确没有什么功利心。

见贺兰慎并无挫败之意，裴觉得好生无趣，正起走，却被他轻声唤住：“裴司使留步。”

“好啦狄执事，别总是愤世嫉俗的，虽说咱们惯了恶人，但关乎民生大计还是要谨慎些，若是耕前孵化了下批飞蝗，没了粮，净莲司的俸禄也就泡汤了！”

忖度了片刻，裴弯一笑，眯着说：“我认为，贺兰慎大人说的极是！”

贺兰慎一皱眉，很快松开，淡淡：“要多少？”

贺兰慎颔首，沉：“蝗虫怕冷，还需浇地，使其无法孵化。若是能让司药堂副驱虫的方予各县衙调制，蝗灾必能消灭得更彻底些。”

说罢，他侧首对上裴张扬的视线，问：“裴司使，你认为呢？”

本捕尽，但藏在土壤中的虫卵却并未清除，若不置，不到一月飞蝗亦会死灰复燃。是输是赢，现在未有定论，还需往长远来看。”

他神情罕见的认真，裴没忍心再开玩笑，想了想才：“奖励耕，将土壤重新翻过，然后……然后再命人多养些鸭鹅，放养田间啄？”

何况裴以天后的名义想油炸飞蝗的法，“蝗虫噬我谷，我啖蝗虫”，百姓们既了愤又裹了腹，对天后的拥比以往更甚，裴的目的已然达到，再争一时之利也无甚意义。

“叫我？”裴顿住，在‘回去睡回笼觉’和‘留下来陪小和尚’之间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慢腾腾又坐回席上，拖长语调问，“何事？若是不服气要找我论辩输赢，我可不愿意多费。”

想到此，裴朝自己的下属摆摆手：“诸位先下去罢！这些日辛苦大家了，都去李主簿那儿领赏钱，将前些日卖蝗虫的所得一并分了。”

他俨然当真了，裴憋不住破功：“逗你玩儿的呢！我去和师说，三天内方好给你，赏钱先

裴曲肘抵在案几上，了指甲：“有赏钱么？师忘情那臭脾气你也见着了，没有些好，怎么能使得动她？”

此话一，就等于给了羽林卫一个台阶下，将赌局的胜负无限延期：虫卵在地底，无法捕捉，谁知什么时候能完全消灭，亦或是怎样才算完全消灭呢？

裴乐了，噗嗤一声：“难得难得，我这个只会旁门左、臭名昭著的恶吏，竟然也有值得贺兰大人请教的地方？说罢，可得把话说好听些，哄得阿兴了才为你解惑。”

见有赏银，净莲司众人转怒为喜，越发得意猖狂，而羽林卫却只有瞪的份儿。

“是关于虫卵之事。”贺兰慎没理会她轻佻的言辞，将公文归拢叠放整齐，方，“裴司使认为，该如何杀去土地里埋藏的虫卵？”

裴一时猜不贺兰慎这番话是不服输，还是真的在为大局考虑。可偏偏，他说得又有些在理。

贺兰慎示意严明、陈达等人也退避，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他与裴二人。

净莲司的吏员哗然，不明白裴为何要放弃唾手可得羞辱贺兰慎的机会。尤其是狄彪，一拍桌怒：“扯卵！这样的整法本不会有胜负，何时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