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渊屠龙、扬名立万，却只落了个满泥泞、臭名昭著。

贺兰慎未置可否。

“刺史王德茂被突厥人所杀，岚州失陷了！”

这个消息如最可怖的噩梦席卷关中诸地。

见贺兰慎此时还不忘关心下属，王止和沙迦对他的观又好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排斥。王止：“他们已经吃过了，每人两个面窝，没有粥和咸菜。”

裴等人一并困在城中，若想回到长安，必须破突厥围攻之势。

沙迦：“已经让杨忠义传信回长安净莲司，最迟半个月内有结果。”

贺兰慎回首，眸中有定之，刀：“突厥放弃攻打朔州，是想困杀并州十万人，打开侵占大唐的另一条路。并州决不能失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贺兰慎看了她一会儿，淡的微张，说：“斩敌首，振士气。收拢岚州残，抗敌死守。”

然而造化人，五月下旬阿史那骨笃禄南犯岚州。

那战旗历经磨难，破了、染了血，却依旧鲜艳亮，于黄沙燥风中猎猎飞扬。少年铿锵的声音撕破死亡的沉寂，朗声喝：“诸将士听令，我乃羽林中郎将贺兰慎！”

“贺兰慎！”裴跌跌撞撞越过街上横躺的灾民、士兵、尸首，追上贺兰慎的步伐，一把拉住他，“你要什么？”

裴站在原地，只见远狼烟烽火，残剑颓旗，盘旋着哀沉的死气。满目疮痍中，偏有一白袍小将跃上城墙，将倒塌的并州军旗扶起，旗杆往地上重重一顿，发沉闷的声响。

这

并州四面楚歌，已成一座孤城，军民上下皆陷端断粮的大恐慌中。

“其他的吏员可有吃过？”贺兰慎皱眉问。

裴一行人前脚才并州城门，后脚突厥人的大军便如乌云压境，围攻并州。不到三日，到都是饿死、战死的百姓尸首，曝晒在炎炎烈日之下，臭气弥漫十数里。

王止：“旱灾连着饥荒，岚州并州一线灾民遍野，就差易而，饿死的、病死尸首堆积成山，臭气熏天，已是人间炼狱。实在是……找不到更多吃了。”

“灾情这般严重，长安那边为何还未派遣赈灾抚？”贺兰慎问。

街上哭嚎啜泣不断，数以十万的灾民和从岚州撤退的士兵席地而坐，相枕而眠，他们脏污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翳，或枯睁着望着烈日灼灼的天空，如丧家之犬般等待死亡的来临，或跪在路中间祭拜上天，乞求自己能挨过这一劫。

裴眸微动，透过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别说了，能找到这东西已是动用了关系。”沙迦拿起筷，意兴阑珊地戳了戳碟中的咸菜，耷拉着脸一筹莫展。

“我知。”贺兰慎只说了这两字便毅然转，大步朝城墙走去。

“不如何，我们的任务已完成，还是早些带那几个突厥人回去差，省得夜长梦多。”裴将手中的馒撕着吃，细细嚼着。

“岚州失陷，薛仁贵还在云州抗敌，并州群龙无首，失陷只是迟早的事！”裴攥他的腕，黑沉的佛珠硌得她掌心生疼，皱眉，“就凭你一个人，你能什么？”

风过无声，鼻端硝烟味未散。她缓缓松开他的腕，抿着，最后：“小和尚，你救不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