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病营里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

裴知，并州最后一药材也要繁复煎熬耗尽了。

“你腕上的是什么？”师忘情每日忙得转向，才发现裴前臂缠了一串熟悉的持珠，，“贺兰慎的佛珠，怎会在你手上？”

“裴虔——！”裴混低喝一声，倏地坐起，从梦中惊醒，视线茫然聚焦。

她终日浑浑噩噩地睡着，不分白天黑夜，一会儿呼，一会儿如坠冰窖，着光怪陆离、零零碎碎的噩梦。

“？？？”裴一脸莫名，满雾。

继而画面陡然翻转。

“小妹，这把金刀早该还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裴家家主，带着他们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知么？”

那黑褐的药汤稠，显然不是煎熬多次的残渣。裴冷汗涔涔，平复呼，捧起碗看了会儿，疑惑：“有药了？哪来的？”

“醒了？”灯影摇晃中，师忘情搁下挑灯的竹签，起摸了摸她的额，蹙的眉松开，“退烧了，不枉我这几日费心照顾。”

……

与她同胞双生的兄长裴虔拿着金刀耀武扬威，故意声气她：“哈哈哈裴，叫哥哥！叫一声，我就把金刀给你！”

裴捧着药碗的手一抖，立

，药汤几乎透明，三两就能抿完，甚至尝不到多少苦涩味。

师忘情走到帐外倒了新鲜的药汤，将碗搁在裴侧的案几上，淡然，“喝药。”

血雾之中，一少年浑创伤，撑着剑勉跪立，朝她展颜一笑：“抱歉，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兄长。”

师忘情：“贺兰慎从汾州带回来的。一并带来的还有汾州的十万援军，多亏了他日夜奔劳，现今并州疬气已基本控制。”

书厅中，宽厚仁慈的老师着胡须，摇叹：“你们兄妹俩的名字取得真好啊！一个‘赔钱’，一个‘赔命’，闹得府中无一日安宁！”

师忘情却不再多言，只给她一个“你知我在说什么”的神，冷哼一声走了。

“哈？”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茫然，“什么在一起？”

活下去……不能死！

梦里有阿爷威严冷的声音，斥责她：“女学这些有什么用？终究是闺妇人，早些嫁人才是正经！”

没了药，裴的情况越发严重。

裴不禁想起那日贺兰慎给她送佛珠的神情，怔愣许久，才问：“他何时去的汾州？一个人去的？我怎的不知情！”

“这个？”裴将那手藏在后，放下碗笑，“说来话长。”

残刀断刃，旗靡人亡，尸骸堆积如山，河东裴家宅邸已成一片血海。

活下去才有希望！

“他没告诉你？”师忘情中有惊异，但很快收敛神，促裴将药喝完了方，“他也真是命大，领四人夜潜而，活着率援军归来的只有他一人。城时浑都是伤，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听说为了不耽误时辰，他三天三夜未曾合，一城就昏厥在地……”

说来话长，那便不说了。

“你们……”师忘情神复杂，望着裴苍白的脸，“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什么。”师忘情沉默着收拾好碗碟，张了张嘴，复又闭上，挣扎许久才肃然，“他年纪小，久居佛门不通情-，你莫玩人家。”